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苏晚刚松口气，就听见驾驶座那边传来“唔”的一声闷哼。
她探头一瞧，吓了一跳——厉沉舟不知什么时候躺在驾驶座上了，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眉头拧得死死的，看着就特别难受。
“厉沉舟？你怎么了？”苏晚推开车门想过去，刚探过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他手心烫得吓人，眼神也有点迷糊，带着股她从没见过的热乎劲儿。
“别……别过来。”他咬着牙，声音哑得厉害，“我被人……下了药。”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宴会结束，林渊走的时候那阴沉沉的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把手抽回来叫医生，可被他抓得更紧，他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清醒，哑着嗓子问：“你……没出事吧？”
这话刚说完，他像是浑身力气都用完了，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喘气粗得很。那不正常的红劲儿蔓延到脖子上，眼神里的清明越来越少，慢慢被一层雾似的东西盖过了。
苏晚慌了，想开车门喊人，手腕却被他拽得更紧，整个人没起稳，一下摔进他怀里。他身上烫得吓人，带着股陌生的冲劲儿，热乎乎的气儿喷在她脖子旁边。
“晚晚……”他低低地叫她名字，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哑，“别动……”
窗外的月亮照进来，映着他红彤彤的发梢。他的思维像是断了线，只剩下野性牵着，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她的头发，烫得发颤。
苏晚心跳得乱七八糟，想推开他，可被他死死圈在怀里。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带着点急匆匆的、又有点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激动，像是快淹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夜风吹进车窗缝里，带着远处的知了叫声。与车里的喘气声渐渐搅在一起，大脑在药劲儿和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感觉里来回摇摆。他热乎乎的手贴在她后背上，劲儿大得像是要把她挤进自己身体里，可有时候又突然轻下来，带着点怕碰坏了似的小心。
座椅被放倒了，月光在他汗湿的头发上悄悄摇晃。他的吻从情不自禁变得软下来，带着替父辈内疚的歉意，在她耳边哑着嗓子一遍遍说：“对不起……苏晚……对不起……”
窗外的星星害羞地慢慢躲进云朵里，车里越来越热。逐渐，那些搅在一起的喘气声，因激动而发颤的身体，还有最后那声轻哼，都被深夜的寂静盖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从迷迷糊糊里醒过来点，药劲儿过了，浑身累得像散了架。他看着蜷在旁边的苏晚，她脸还红着，喘气轻盈的，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伸出手，手指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眼里什么滋味都有——歉意，后怕，还有点像对失而复得的宝贝那样疼惜。他低下头，在她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会负责的。”
天快亮时，苏晚先醒了。
车窗外泛着朝阳的金光，她动了动，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酸。转头看过去，厉沉舟还睡着，眉头却紧得没松开，脸上的红退了些，呼吸也平稳了。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抬手，轻轻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力道不重，厉沉舟却猛地睁开眼，看见是她，眼神还有点懵：“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苏晚瞪他一眼，语气带着气，可嘴角却没绷住，微微翘着，“厉沉舟，你是不是故意的？借着被下药就胡来？”
厉沉舟瞬间清醒了，坐起身想解释，又觉得这事怎么说都不对，急得耳根发红：“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林渊那小子……”
“我不管谁的主意！”苏晚打断他，伸手又去戳他，“你占我便宜还有理了？”
指尖刚碰到他胸口，就被他抓住了。他看着她眼里的气鼓鼓，又瞥见她藏不住笑意的嘴角，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我当然生气！”苏晚抽回手，别过脸看向窗外，声音却软了些，“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车……这车怎么见人？”
厉沉舟这才注意到车里的狼藉——外套扔在脚边，座椅还歪着，确实不像话。他干咳一声，想哄又不知从哪儿下手：“那……我让人把车拖去洗？或者直接换辆新的？”
“谁要你换车！”苏晚转过头，瞪他的眼神里没什么真火气，倒像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是说你这个人！做事不想后果，万一……万一我真生气了呢？”
“你不会。”厉沉舟看着她，突然笃定地说。
“我怎么不会？”苏晚挑眉。
“你要是真生气，刚才就不会偷偷看我半天了。”厉沉舟嘴角慢慢勾起来，凑过去一点，“也不会拧我那一下，跟挠痒痒似的。”
苏晚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热，伸手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什么！”
这一推重心不稳，厉沉舟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但苏晚……”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就算没被下药，我也想……”
“想什么想！”苏晚赶紧捂住他的嘴，脸颊烫得厉害，“不许说！”
她手心里全是他的呼吸，带着点温热的痒。厉沉舟的嘴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看见她眼里的羞涩，心里那点慌乱终于落了地。
他其实到现在都没完全搞懂，她这又气又笑的到底是哪一出，但看着她这样，总比之前冷冰冰的样子好。
“那……先送你回家换件衣服？”他试探着问。
苏晚“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可下车的时候，又回头瞪他：“待会儿不许跟我回家，在外面等着！”
“好。”厉沉舟笑着应下来，看着她往家走的背影，忽然觉得，被她这么又掐又骂的，好像也挺不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刚才被她拧过的地方还留着点浅红，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账算得，好像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