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将灵麦奶茶轻轻搁在石桌上，杯底与石面轻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晨光斜照，茶雾袅袅升腾，像是把一缕天边的霞揉进了人间烟火里。
他站起身，十一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那不是审视，是牵挂，是习惯，是早已融入骨血的默契。
“我想静修三个月。”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把这身修为，真正扎进骨头里。”
陈浅宁正剥着一颗金灵果，指尖微微一顿，果子滚落盘中，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她没抬头，只淡淡问：“又要闭关？上次你说一个月，结果一闭就是三个月。”
洛梦宣抬眼，唇角微扬，笑意如春水漾开：“那你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当然。”柯小凡咧嘴一笑，眉梢挑起，“我又不是要躲你们，是想让你们以后靠得更稳——稳到我倒下，你们还能站着。”
秦胜男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啪”地合上：“说得好像我们现在不稳似的。”
“你最稳。”柯小凡踱步到她身后，手掌轻轻搭上她肩头，压低声音，“腿都快把我夹断了，我哪敢说你不稳？”
众人一怔，随即哄堂大笑。游以初笑着拿筷子敲碗：“别贫了，说正经的，每天什么时候能见你？别让我们连个人影都捞不着。”
“我没没有闭死关，早上到晚上。”柯小凡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像在清点珍宝，“晚上咱们照常吃饭，咱们轮流双.修不断，每晚得三.个才行，我肉身太强大，你们可吃不消。”
刚说完，众女都脸红不已。
宋星画挑眉：“真仙圆满了还要打坐补课？你当自己是刚入门的小弟子？”
“圆满不等于牢固。”柯小凡摩挲着下巴的胡茬，眼神认真了几分，“就像房子盖好了，还得夯实地基。不然雷劫一来，轰隆一下，塌了可没人救。到时候你们哭，我都听不见。”
白玉霜轻轻靠在他胳膊上，发丝蹭过他颈侧，温软如云：“那你累的时候，就放松一下。记得回头看看我们。”
“我眼睛都不用回。”柯小凡低头，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心里全是你。”
李君瑶翻了个白眼，嘴上嫌弃：“肉麻死了，一大早就喂狗粮。”
“你不吃醋？”柯小凡忽然凑近她耳边，气息拂过耳廓，低笑道，“上次双.修完，你说我比以前厉害多了。”
“闭嘴！”李君瑶猛地一掌推开他，耳根却红得滴血，转身就走，裙摆带起一阵风。
苏菲亚拉着莫琳娜的手，笑得眼睛弯弯：“他们就这样，一天不斗嘴浑身难受，跟小孩子抢糖吃似的。”
云飘雪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我觉得挺好。他越爱闹，说明越放松。人只有在最安心的地方，才敢做回自己。”
沐春颜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灵粥走出来，热气氤氲：“小凡啊，你爸说今晚想跟你下盘棋。”
“行啊。”柯小凡接过粥，吹了吹，喝了一口，眯眼笑道，“正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顺便认个错——三十年前那局，他赖皮！”
柯爱国坐在院角石凳上，正慢条斯理地擦着他那把旧军刀，听见这话头也不抬：“三十年前你能赢我一局，现在也别做梦。”
“那会儿我八岁。”柯小凡走过去坐下，伸手想去摸，被老人一巴掌拍开，“您拿军棋糊弄小孩算什么本事。”
“赢了就是赢了。”柯爱国收起刀，目光沉沉，“明天去矿区看看？新发现一条晶脉，纯度极高。”
“等我这波修炼完再说。”柯小凡拍拍父亲肩膀，语气温和，“您老就安心在这儿养老，缺啥跟我说。”
“我不缺钱。”柯爱国瞪他一眼，声音低了几分，“缺儿子陪。”
柯小凡一愣。
“见和见不一样。”老人望着远处山峦，语气淡得像风，“你马上又要闭关，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你了。”
“我又没闭死关，我每天都回吃晚饭”柯小凡说。
院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柯小凡没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覆在父亲粗糙的手背上。那只手曾扛过枪、挥过刀、为他挡过风雨，如今已布满岁月的沟壑。
他喉头动了动，最终只低声说：“我知道。”
第二天清晨，五点整。
天光未亮，山间薄雾缭绕。柯小凡站在仙殿外林间小道入口，身影挺拔如松。脚步声由远及近，十一个女人陆续走来，每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灵气波动，像是夜露凝成的星光。
洛梦宣走在最前，发间簪着一朵他昨夜亲手插上的灵兰，幽香浮动。
“开始吧。”他轻声道，领头前行。
十二个人的脚步踩在露水上，节奏一致，呼吸同步。导引术第一式“引气归元”，他们已练了上百遍。每一次吐纳，空气中的五行之气便如溪流般顺着经脉流转一圈，温润而绵长。
走到半途，柯小凡忽然停下，目光落在洛梦宣袖口滑落的一瞬——她手腕内侧，一道浅痕若隐若现。那是上次渡劫时，她在雷劫中炼体留下的。
他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
“还疼吗？”
“早就好了。”她摇头，反手回握，笑意温柔，“现在只觉得暖。”
“等我出炼美颜丹给你吃了就好了。”
“不用。”她仰头看他，眼中映着晨光，“留着也好，证明我修行中的一个印记。”
柯小凡心头一震，忽然笑了，将她拉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傻姑娘，你不用着急修行强大，一切有我呢。”
游以初在一旁假装呕吐：“哎哟，受不了了，早晨不宜食用高糖食物！”
众人笑作一团。
走到半山腰，柯小凡停下：“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做早餐，我去仙殿里了。”
游以初踮脚，在他唇上飞快亲了一下：“别忘了回来吃晚饭。”
“忘不了。”柯小凡笑着弹了下她额头，“我家小护士管得严，逃都逃不掉。”
仙殿修炼室。五块巨型晶石按方位立于地面，金、木、水、火、土五色光芒交替闪烁，宛如天地脉搏在此跳动。中央设一座石台，正是“五行归元阵”的核心。
柯小凡盘坐其上，闭眼运转功法。鸿蒙世界意志立刻响应，引导五行灵气缓缓注入体内。
起初如春风拂面，温和而舒畅。然而十分钟之后，压力陡增。
一股灼热从丹田炸开，像是有人往他血管里灌铁水，每一寸经脉都在燃烧。
他咬牙坚持。肌肉绷紧，皮肤泛起金属般的光泽。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留下细小的结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十个小时后，他出了仙殿，回到家中。
客厅里，孩子们正在背口诀。
“金生辛，木生酸……”叶平安念得认真。
“错了。”柯小凡坐下，揉了揉太阳穴，“是金主辛，木主酸。一字之差，意思全变。修行无小事，细节定生死。”
叶帆举手，奶声奶气：“大舅，为什么一定要记这些？能不能直接变强？”
“因为吃饭也是修行。”柯小凡把他抱到膝上，轻声道，“你现在吃的每一口饭，都在养你的灵气根基。你以为我在喝粥？其实我在炼化天地精华。”
沐春颜端茶过来，笑骂：“你小时候可不爱学习，背个乘法口诀都能睡着。”
“我那是装傻。”柯小凡接过茶，眨眨眼，“为了少干活。聪明人都懂战略性偷懒。”
全家哄堂大笑。
晚饭后，他教两个孩子基础修炼常识。两个小时下来，叶平安额头上冒出细汗，小脸通红；叶帆则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口水。
“才这么一会，就困？”柯小凡抱起小家伙，轻轻拍背。
“他昨晚偷偷练到半夜。”柯小妹走进来，无奈道，“说要早点突破，好当守护者，保护爸妈及我们。”
“急什么。”叶明跟在后面，摇头，“这才练气九层，离合体还远着呢。”
“有志气。”柯小凡轻拍他们屁股，低声说，“不过下次别熬夜，伤身子。你舅我当年也是这么熬坏的，现在后悔都没用。”
傍晚，他在庭院设宴。十一个女人围坐一圈，中间摆着新做的五行灵膳汤，香气扑鼻。汤面浮着五色灵菜，像是把整个天地的精华都炖了进去。
白玉霜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胀。”柯小凡喝了一口汤，眉头微皱，“像被人塞进了一个太小的壳子里，浑身不得劲。”
“那就慢慢撑开。”她低声说，手指轻轻抚过他手背，“我们在外面等着，一点一点，陪你破茧。”
一句话如清泉入心。柯小凡猛然睁眼，体内原本滞涩的灵气突然顺畅流动，仿佛冰河解冻，江河奔涌。
他明白了。
守护不是负担，是力量的源头。她们的存在，不是拖累，而是锚点，是让他不至于在浩瀚天道中迷失的灯塔。
第二天，他调整仙殿阵法强度，将吸收速度提升三成。剧痛再次袭来，如同万针穿心，烈火焚骨。但他不再抵抗，而是把那份痛感当成家人牵挂的温度，任其渗透四肢百骸。
第五天，吃晚饭时，洛梦宣送来一碗安神羹。他边喝边问：“最近梦多吗？”
“有点。”她点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总梦见你走了，再也没回来。我追你，怎么跑都追不上。”
“傻瓜。”柯小凡搂她入怀，下巴抵着她发顶，“我能去哪儿？这儿才是家。没有你们的地方，再大的世界也是荒原，我去到那里你们不也在鸿蒙世界里跟我一起的吗。”
第七天夜里，暴雨突至。雷光划破天际，整个鸿蒙世界都在震动，仿佛天地即将重开。
柯小凡冲出仙殿，发现母亲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身影单薄。
“怕打雷？”他走过去，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不怕。”沐春颜摇头，目光深远，“我在想，你爹当年退伍那天，也是这样的雨。他穿着军装回来，浑身湿透，笑着说：‘任务完成，回家了。’”
“那他现在挺享受的。”柯小凡指着屋里，“正打着呼噜呢，梦里估计还在数军功章。”
沐春颜忽然转头看他，眼中有些湿润：“你们都长大了。我也该放手了。”
“您从来没拦过我。”柯小凡握住母亲的手，声音低沉，“一直都是我在跑，你们在追。是我欠你们太多。”
“现在轮到我们等你了。”沐春颜转身进屋，留下一句话，轻得像风，“别让我们等太久。”
一个月过去，柯小凡的境界越来越稳。经脉如江河奔涌不息，神识似苍穹无边无际，肉身强度接近法宝级别，一拳可碎山岳。
第三个月最后一天，清晨，十个女人站在家门口等他。
陈浅宁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剑：“三个月了，合格了吗？”
柯小凡看着她们的脸，一个个看过去。从洛梦宣的温柔，到秦胜男的倔强；从游以初的俏皮，到白玉霜的依恋；从苏菲亚的明媚，到云飘雪的沉静……她们是他生命中最亮的星辰。
他笑了，笑容明亮如朝阳：“合格了。”
“那接下来呢？”秦胜男问，语气依旧硬邦邦，眼里却藏着期待。
“准备渡劫。”他说，目光坚定，“然后带你们去看更大的世界——不止是其它凡人星球，还有修真大陆。”
苏菲亚拉住他的手，眼中闪着光：“你要常回来吃饭！”
“当然。”柯小凡牵起她，十指相扣，“只要你们还在，我就永远有家可回。哪怕飞到宇宙尽头，我也会循着饭菜香回来。”
这时，叶帆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一张画，满脸骄傲：“爸爸！这是我画的火星湖！”
风过庭院，吹动满园花树。远处山巅，云海翻涌，仿佛在等待一场破晓。
而他知道，真正的旅程，还没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