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仍悬在中天，柯小凡的脚刚离地三寸，体内忽然一震。
不是灵气波动，也不是法则回响。
是鸿蒙世界在颤动，仿佛一颗心脏猛然加快了跳动。
他停下动作，目光微凝。远处新城的方向，无数人在修炼，无数极光冲天，其中一道极细的光冲上夜空，转瞬即逝。那不是阵法开启，也不是灵脉爆发——而是有人在修炼。
一个凡人，靠着自己摸索，点燃了体内的第一缕灵机。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凡人修仙吗？”
他不再迟疑，转身一步踏出。
空间撕裂，星光一闪。
下一刻，他的双脚已落在昆仑山脉深处的冻土之上。寒风扑面，雪粒流转周身，无法近他身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清晰如刀刻。
回来了。
地球。
末法时代的老家。
他抬头望向曾经的洞天入口，那里只剩一道浅淡的空间裂痕，像被缝合过的伤口，正微微泛着光。
“该封了。”他说。
双手抬起，掌心相对，他闭眼，神识调动本源之力，十指翻飞，划出九道符纹。
每一道落下，虚空都发出一声闷响，如同铁链锁死门扉。
第一道，镇压空间活性；
第二道，切断灵气共鸣；
第三道，封锁坐标定位；
……
第九道落下时，整片山体猛然一抖，裂痕处浮现出一层透明晶壁，厚如千层岩，坚不可摧。
他睁开眼，指尖轻点晶壁，注入一道意志：“千年之内，未经许可者，擅闯者，神魂俱灭。”
话音落，晶壁泛起一圈涟漪，随即归于平静。
通道彻底关闭。
他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像是干完了一件家务活。
“这下清净了。”他自语，“谁也别想偷偷溜出来搞事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满格，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得找人办事，要不然，我一个人忙活多累。”他说。
念头一起，神识扩散，锁定一个坐标。
片刻后，远处天空传来破风声。
一道身影踏雪而来，脚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浅浅印痕，却不见下陷。来人穿玄色长袍，白发束冠，眉宇间透着久居高位的沉稳。
大长老到了。
“你刚才那一手，动静不小。”大长老站定，看着眼前的晶壁，“我把一个洞天世界通道封死了？”
“千年内谁都别想打开。”柯小凡点头，“我走之后，地球这边就靠你盯着。”
大长老眉头一皱：“你要走？”
“嗯。”柯小凡说，“去趟星空，短则十年，长则百年不会回来。”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风卷着雪粒扫过两人之间。
大长老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信我？”
柯小凡笑了：“我不信别人，只信你。”
大长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行。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柯小凡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递过去。
“这是我要的东西。”他说，“七天内能备齐吗？”
大长老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变了。
“数控机床一百套？高压电缆上千公里？太阳能板十万块？”他一条条念下去，“你还想要核电站核心模块？这玩意儿国家都不多。”
“我没要燃料。”柯小凡摊手，“你给我模块就行，我自己配能量源。”
“还有锂电池百万节，医疗包一万份……”大长老抬头，“你是打算移民外星？”
“差不多。”柯小凡点头，“我那地方现在人多，建基础设施不齐全。没电没水没设备，怎么发展文明？”
大长老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玉简收进袖中。
“工业类和生活类，七天内能凑齐八成。”他说，“能源类和特殊设备，得调军工库存，还要走海外渠道，时间紧。”
“够了。”柯小凡说，“你尽快办，好了，通知我来收取。”
“行”大长老皱眉，“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运？”
“你别管。”柯小凡笑了笑，“放在处库房，我收走就是。”
大长老看着他，忽然说：“你这次走，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柯小凡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很亮。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我会回来。但不是现在。地球现在安全了，洞天也封了，该往前走了。”
“那你父母呢？妹妹孩子呢？”大长老问，“他们也与你一块走吗？”
“一块走。”柯小凡声音低了些。
他又看了眼昆仑雪山，转身走向峰顶。
“你忙你的。”他说。
大长老没再拦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柯小凡独自登上雪峰，盘腿坐下。
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闭上眼，神识内视。
鸿蒙世界静静悬浮在他丹田之中，像一颗微缩的星辰，缓缓旋转。新城灯火通明，农田整齐划一，街道上有人行走，孩童在奔跑。
他还看到了那个点燃灵机的年轻人，正盘坐在屋前，满脸激动。
“慢慢来。”他在心里说，“路还长。
想起父母及众女。
他没睁眼，只是轻轻说了句：“等我带你们去看银河。”
然后睁开眼，目光如刀，穿透云层，直指宇宙深处。
“这一别，不是逃避。”他说，“是开拓。”
他站起身，站在雪峰之巅，望着东方即将破晓的天际。
风很大，吹得他几乎站不稳。
但他没动。
他知道，明天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堆在山下。
他知道，大长老会办好。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头。
他摸了摸丹田，那里有一方世界在跳动。
像心跳。
像承诺。
仙识扫过远处，一辆重型运输车的引擎声隐隐传来，打破了寂静。
他嘴角一扬。
“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