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渐渐沉降，院坝里一片狼藉。断裂的槐树枝桠散落满地，石桌被震成碎石，连墙角的水缸都裂了道缝，汩汩地往外渗水。
左泽半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刚才那记“雷光破”几乎抽干了他体内所有内劲，若不是体质经过强化，恐怕早已昏死过去。他抬头看向对面，罗战拄着半截断尺勉强站立，脸色铁青，胸前一道焦黑的伤口正缓缓渗血，显然也吃了不小的亏。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静得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第十分钟到来的刹那，异变陡生！
院墙上那棵老槐树上，之前被罗战撞飞的九条麻将牌突然微微颤动，牌面迸发出一道微弱的青光。紧接着，它竟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从树中缓缓退出，调转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罗战的后心飞射而去！
这张麻将牌一直被左泽用内劲标记，本是留着的后手，没想到竟在此刻派上用场。
“不好！”罗战察觉背后劲风袭来，脸色骤变，想转身格挡却已来不及。他仓促间侧身，试图避开要害。
“噗！”
麻将牌精准地撞在他的肩膀上，虽然避开了后心，却依旧带着强劲的力道。罗战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砸中，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左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正想驱动麻将牌补上一击，彻底结果了罗战。
“老大！别！”萧旦连忙爬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不能杀他！他是罗家的核心战力，杀了他，罗家肯定会疯了一样报复！我们倒是能跑，可冷家还在梁锋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左泽动作一顿，这才想起冷家还在这里。他自己孑然一身，打不过可以跑，可冷惑的家族根基在此，若是被罗家迁怒，后果不堪设想。
“娘希匹。”左泽低骂一声，不甘心地收回了内劲。那九条麻将牌失去力道，“啪”地掉在地上。左泽将其收好。
他看着昏迷的罗战，最终还是压下了杀心。萧旦说得对，现在还不是和罗家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扶我起来。”左泽对萧旦说。
萧旦连忙用力将他扶起。左泽踉跄了一下，走到冷惑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晕厥过去。他运转仅存的一丝内劲，屈指在冷惑的人中上一点。
“唔……”冷惑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愣住了，“发……发生什么了？”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罗战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罗……罗战？他……他被打晕了？”
罗战在梁锋镇是什么地位？那是公认的顶尖高手，护镇武师中的翘楚，战力六百八十点，入道中品的强者！整个梁锋镇能胜过他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现在，这位顶尖高手竟然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而做到这一切的，竟然是他的老大左泽！
冷惑看向左泽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震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位老大的实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得多。
“别愣着了，搭把手。”左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虚弱。
冷惑这才回过神，连忙和萧旦一起搀扶起左泽，廖锡安也忍着胸口的不适，收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
四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这片狼藉的院落。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身上的疲惫。
左泽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罗战，确认对方昏迷状态。
他们刚走出没多远，几道黑影就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正是之前撤去的冷家护卫。为首的护卫看到院坝里的景象，脸色骤变，连忙上前查看罗战的情况，见他只是昏迷，才松了口气。
“快去禀报老爷，就说……就说罗战先生在此切磋时不慎晕倒，让家里速派医师过来。”为首的护卫对着手下低声吩咐，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他显然明白这事不能声张，只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手下连忙领命而去，剩下的护卫则小心翼翼地抬着罗战，朝着冷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左泽四人听到身后的动静，没有回头。他们知道，冷家自然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这就是冷惑所说的“人情世故”。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微风吹拂着脸颊，带着草木的清香。萧旦忍不住感慨：“老大，你刚才那招也太帅了！一道光球就把那老东西炸晕了，简直跟放炮似的！”
廖锡安也点头：“罗战的实力在梁锋镇能排进前五，能将他击败，老大的实力恐怕已经摸到入道境的门槛了。”
冷惑看着左泽，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老大，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把罗战得罪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左泽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少说两句，让我歇会儿。”刚才那一战消耗太大，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夕阳西下，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梁锋镇灯火渐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