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内，空间因那句“它自己爆炸了”而产生的停滞，仅仅持续了不到千分之一秒。
但对于苍炎王这等级别的存在而言，这点时间足够他将一片星系从诞生到毁灭看上一万遍。
他那燃烧着宇宙的眼眸，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自己爆炸了？”
苍炎王重复了一遍，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那股足以碾碎星辰的威压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集中，全部锁定在了神月佑一个人身上。
神月佑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了水银里，四面八方都是沉重到极致的压力。
但他体内的力量自动运转，将这些压力轻描淡写地隔绝在外。
“是的。”
神月佑点头，面具下的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我潜入进去，本来是想找机会破坏能源核心。结果还没等我动手，它的能源系统就发生了连锁反应，然后就……炸了。”
他摊了摊手，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噗！宿主你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连不朽封王都快被你忽悠瘸了！】
系统在他脑海里笑得满地打滚。
神月佑的内心毫无波澜。
开玩笑，难道要告诉他，自己用一个高级文明的操作系统，直接黑进了虫族的生物网络，然后按下了自毁按钮吗？
那不是找死吗？
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就全部推给运气。
这是社畜生存法则第一条。
苍炎王的沉默，让整个神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活了无数纪元，见过形形色色的天才、妖孽、疯子、骗子。
但像“夜王”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在他的感知中，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精神波动，找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偏偏，这些话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全宇宙最大的谎言。
“运气……”
苍炎王缓缓开口，指尖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点。
“很好。”
“人类族群，确实需要你这样的‘运气’。”
他话锋一转。
“不过，光有运气还不够。想要得到与战功匹配的荣誉和资源，你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来了。
神月佑心里门儿清。
领导画完饼，就要开始提要求了。
“你想怎么证明？”他问得很直接。
“很简单。”苍炎王的声音传遍整个虚拟宇宙网络，“就在刚刚，我们人族另一位天才‘伯兰’，对你的战功提出了质疑。”
“他向你发起了强制决斗挑战。”
“地点，就在虚拟宇宙决斗场。”
“赢了他，你的所有战功和荣誉都将得到承认。输了，你的战功清零，并且要接受军法处的调查。”
苍炎王宣布完规则，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靠！伯兰！那个号称千万纪元一出的绝世天才？剑法快到能斩断时间的那个？】
系统惊呼起来。
【宿主，这下玩大了！那家伙可是被好几个不朽封王抢着要收为弟子的怪物啊！】
“哦。”神月佑的回应依旧平淡。
他转向王座，微微躬身。
“我接受。”
……
神月佑的身影从神殿消失。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虚拟宇宙最负盛名的公共区域——决斗岛。
整座悬浮在星海中的岛屿，就是一个巨大的决斗场。
此刻，决斗岛上人山人海，无数冒险者、佣兵，甚至是一些大家族的子弟都闻讯赶来。
“听说了吗？那个战功榜第一的夜王，要和伯兰决斗了！”
“一百二十八亿战功对决两亿战功？这有什么可打的？”
“你懂什么！伯兰的战功含金量极高，全都是硬碰硬杀出来的！那个夜王，谁知道是不是系统bUG！”
“没错！我支持伯兰！让他揭穿那个骗子！”
议论声此起彼伏。
几乎没有人看好神月佑。
毕竟，伯兰的威名，是在无数次血战中打出来的。
而“夜王”，就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暴发户，根基不明。
神月佑无视了周围的喧嚣，径直走向决斗场的准备区。
【叮！检测到宿主抵达特殊地点：虚拟宇宙决斗场！】
【正在进行签到……】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空间法则碎片x3！】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三枚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的碎片，悄然融入神月佑的意识海。
一瞬间，他对空间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宿主！天助我也！刚要打架就送来空间法则，这下稳了！】
系统比他还激动。
神月佑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刚刚好。
很快，决斗开始的钟声敲响。
神月佑和一名身穿银色战甲，手持一柄细长光剑的青年，同时被传送到了决斗场中央。
那青年，正是伯兰。
他一出现，场外就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伯兰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神月佑身上。
“你就是夜王？”伯兰开口，带着一丝审视。
“是我。”
“你的战功，我不信。”伯兰言简意赅，“拔出你的武器，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得上那个数字。”
神月佑摇了摇头。
“对付你，还用不着武器。”
哗！
全场哗然。
“狂妄！”
“太嚣张了！伯兰大人，教训他！”
伯兰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刻，千万道剑光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斩向神月佑！
每一道剑光，都快到了极致，甚至在空间中留下了淡淡的黑色裂痕。
“是伯兰的绝技，‘幻影剑舞’！”
“结束了！这一招，就算是界主巅峰的强者都接不住！”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攻击，神月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就在所有剑光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剑光，都停住了。
它们就那么悬停在距离神月佑身体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再也无法寸进。
仿佛，神月佑的周围，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世界。
他和伯兰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什么？！”
伯兰的身影在不远处显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剑光并非被挡住，而是……迷路了。
它们明明是直线斩过去的，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达终点。
这是空间法则！
而且是领悟到了极深层次的空间法则运用——空间封锁！
场外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就在这时，神月佑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伸出了一根食指。
指尖上，一点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光芒亮起，随后迅速收敛，化为一滴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整个海洋重量的液滴。
重水之力。
“去。”
他轻轻一弹。
那滴重水，以一种并不算快的速度，慢悠悠地飞向伯兰。
伯兰心头警兆大作，想也不想，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剑，猛地斩向那滴水珠。
然而。
当他的剑光与重水接触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他那足以斩裂空间的至强一剑，在重水面前，脆弱得如同玻璃。
剑光寸寸崩碎。
那滴重水，毫发无伤地穿过剑光的残骸，印在了他的胸口。
“噗！”
伯
兰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颗星球正面撞上，护身的战甲瞬间粉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被远远地轰出了决斗场，重重地砸在场外的地面上，生死不知。
整个决斗岛，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