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神月佑喊了一声。
大殿中央的空间已经开始愈合。黑色的雾气正在消散。听到声音，那团扭曲的阴影顿了一下。
黑袍人并没有完全显形。只有一个模糊的、阴冷的轮廓挂在半空。
“后悔了？”
声音刺耳。像砂纸在打磨玻璃。
“验验货。”
神月佑把手中的灰色晶石抛起。
接住。
“你说这是纯粹的死亡能量？”
“这片星域最纯粹的。它是通往——”
咔嚓。
黑袍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大殿内的空气凝固了。
神月佑把晶石塞进了嘴里。咬下。用力。牙齿上覆盖着规则之力。晶石应声碎裂。
“你……”
阴影剧烈波动起来。
神月佑没理会。嚼了两下。吞咽。
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他腹部爆发。体内的小型宇宙开启了一道微小的裂缝。像一头饥饿的巨兽，将那股足以毒杀封王的死亡能量强行拖拽进去。
消化。
吸收。
【检测到高纯度能量。转化率98%。】
神月佑打了个饱嗝。
拍拍肚子。
“口感还行。”
他看向那团石化的阴影。
“有点干。而且太少了。”
“那是……一个死掉的星团凝聚的核心……”阴影的声音变了调。在高频和低频之间乱窜。
“我知道。”
神月佑剔了剔牙。
“所以我说太少了。刚够漱口。”
他摆摆手。一脸嫌弃。
“下次送礼，记得搬一箱过来。别这么小家子气。我还在长身体。”
“……”
阴影沉默了很久。
情报上说神月佑狂妄。
没说他是个疯子。
生吞地狱之钥？不炼化？不做防护？
“我们期待……你的到来。”
阴影消散。这次速度很快。像是怕被什么怪物缠上。
神月佑独自站在大殿里。
“胆小鬼。”
他擦了擦嘴。
“系统。坐标解析出来了吗？”
【解析完成。能量特征指向宇宙海深层区域。坐标已锁定。】
“很好。”
吃它不仅仅是为了装。
直接吞噬，系统才能逆向追踪源头。
“出发。”
他走出大殿。
手一翻。一座黑色的小金字塔浮现。旋转。变大。
至宝宫殿。
混沌城主送的见面礼。
防御等级：顶配。就算是宇宙之主来了，想敲开这层乌龟壳也得费点劲。
神月佑进入主控室。
“目标：归墟之地。”
“全速前进。”
……
宇宙海。
无边无际。
灰色的混沌气流主宰了一切。
在这里，法则被压制。视线被阻隔。
一座金字塔状的宫殿撕开迷雾。以亚光速穿行。
【警告。前方检测到高密度能量带。】
【建议：绕行。预计延误：3年。】
神月佑坐在船长椅上。看着屏幕。
一道灰色的风暴墙横亘在虚空中。
内部雷霆闪烁。偶尔卷入的空间碎片瞬间化为齑粉。
“绕行？”
神月佑笑了。
“我可没三年时间浪费。”
他调出签到得来的地图。
“这风暴的核心是个稳定节点。”
“撞过去。”
【指令确认。】
宫殿没有减速。反而在此刻爆发出一声轰鸣。加速。
轰！
船体狠狠撞进风暴。
剧烈的震动传遍全身。
主控室内红灯狂闪。
【护盾完整度下降。99%……98%……】
“停这。”
神月佑站起身。
“开舱门。”
【？】
【宿主，外面是混沌风暴。物质瓦解率5000%。】
“我知道。”
“开。”
舱门嘶鸣。打开。
恐怖的狂风瞬间灌满舱室。
神月佑一步踏出。
衣衫猎猎作响。
混沌气流像亿万把细小的刀片，切割着他的皮肤。
痛。
细密而尖锐。
“签到。”
【叮！】
【检测到特殊环境：混沌气流带核心。】
【签到成功。】
【奖励：混沌之体（初级）。】
暖流。
一股金色的电流从心脏涌出。流遍四肢百骸。
疼痛消失了。
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灰芒。那些狂暴的气流不再像刀。反而像水。
神月佑抬手。抓过一缕混沌能量。
捏碎。
“适应完毕。”
“肉身抗性提升三倍。”
他转身回舱。
“关门。继续开。”
……
三天后。
景色依旧。灰。无尽的灰。
无聊得让人发疯。
【警报。】
【发现巨型物体。距离：10万公里。】
神月佑睁开一只眼。
“石头？”
【否定。金属反应。】
屏幕拉近。
浓稠的雾气中。一尊庞然大物静静漂浮。
是一艘飞船。
通体漆黑。三角形。
表面布满了诡异繁复的花纹。不是人类科技。也不是妖族。
古老。死寂。
“停船。”
神月佑来了兴趣。
“机械族？”
【相似度90%。但设计风格比现存机械族数据库早了几个纪元。】
“古董船。”
神月佑舔了舔嘴唇。
“富人的垃圾就是我的宝藏。”
宫殿靠了过去。
在这尊巨兽面前，他的宫殿像是一颗靠在山脚的石子。
神月佑飞身而出。
落在船体上。
没反应。没有自动防御。
他找到一处缺口。那是装甲被撕裂的痕迹。大概是亿万年前的战斗留下的。
钻进去。
内部漆黑。
重力系统紊乱。上下颠倒。
他顺着走廊漂浮。身边飘过无数金属残骸。
“系统，扫一下核心在哪。”
【导航中……直行。500米。】
一扇厚重的合金门挡路。
神月佑一拳轰出。
咚！
合金门凹陷。呻吟。但没破。
“挺硬。”
再一拳。
十拳后。
大门崩塌。
主控室。
灰尘积了厚厚一层。
正中央的高座上。
坐着一具机械骷髅。金属骨骼已经黯淡无光。胸口的能量核心是个空洞。
“签到。”
【叮！】
【检测到地点：陨落的远古机械族旗舰。】
【签到成功。】
【奖励：机械之心（伪）。】
一枚银色的方块出现在神月佑手中。
它在跳动。
咚。咚。
像一颗活着的心脏。
【物品：机械之心（伪）】
【效果：可完美模拟机械族生命频率。操控低级机械单位。持续时间：10分钟\/次。】
“变身器？”
神月佑抛了抛方块。
“有点用。”
“要是碰到机械族舰队，还能冒充一下他们祖宗。”
他环视一圈。
“还有什么值钱的没？”
【扫描中……】
突然。
控制台上的红灯闪了一下。
一下。
两下。
刺耳的电子音在死寂的空间里炸响。
“入侵者……”
高座上的机械骷髅动了。
头颅旋转。180度。
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神月佑。
“检测到……碳基生命……”
“抹杀。”
咔咔咔。
墙壁四周瞬间伸出无数枪管。
全部对准神月佑。
神月佑没动。
他举起手中的银色方块。
“喂。”
“开枪前看清楚。”
“自己人。”
骷髅僵住了。
红光扫描过方块。
“信号……确认……”
“指挥官？”
枪管缩回。
神月佑笑了。
“真好骗。”
“系统，下载他们的星图。我要看看这船去过哪。”
【下载中……】
【获取完毕。】
【宿主，看这个坐标。】
神月佑看向系统投射出的全息地图。
在宇宙海的深处。有一个红点在闪烁。
标记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符号。
但系统翻译了出来。
“众神之墓。”
神月佑握紧地图。
“有点意思。”
“下一站就去这。”
他转身离开。
身后。那具机械骷髅缓缓低下头。
“恭送……指挥官……”
眼眶里的红光彻底熄灭。这次是彻底死透了。
神月佑回到宫殿。
旅途继续。
但现在，有了新的目的地。
还有一张新的身份证。
宇宙海危险？
也许吧。
但对于一个带着挂、胃口还很好的男人来说。这里只是个稍微大点的游乐场。
“油门踩死。”
金字塔加速冲进灰雾。
瞬间消失。
只留下那艘死寂的古船在虚空中漂浮。
等待下一个访客。或者时间的尽头。
……
归墟之地深处。
黑暗中张开了一双巨大的复眼。
“他来了。”
“那个吃了钥匙的人。”
“准备餐桌。”
“主菜……到了。”
黑暗泛起涟漪。
庞然大物翻了个身。
神月佑打了个喷嚏。
“有人念叨我。”
“估计是那个抠门的快递员。”
他揉揉鼻子。
“希望能有点硬菜。”
“我又饿了。”
面前的屏幕突然爆红。
【警告。抵达归墟之地边缘。】
【能量读数爆表。】
神月佑身体前倾。
透过舷窗。灰雾变淡。
显露出悬浮在虚空中的一块破碎大陆。
那不是陆地。
那是尸体。
一个死掉的宇宙的尸体。
“找到了。”
神月佑站起身。
“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