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金旭言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抽出匕首，黑炎在刀锋上燃起，将金属烤得通红，先行消毒后，果断切去那一块正在腐烂的血肉。
他不知道这样能否阻止变异，但……他必须试。
刚处理完，张远就提着酒精和药赶了回来，把袋子放下，将酒精递过来：“队长，只找到这些。”
金旭言点了点头，拧开酒精瓶，小心地为伤口消毒，上药，重新缠上干净的绷带。
随后，他掀开秦路的眼皮检查瞳孔——那几乎消失的黑色眼珠，竟缓缓放大了些。
一丝希望在他胸口涌起，他迅速给秦路灌下水，低声道：“秦路，你最好给我挺住。要是变成丧尸，我会亲手把你剁成肉泥。”
声音冷硬，语气如铁，唯有他自己清楚心中那份焦急与担忧。
这是多年的生死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
喂下果冻饮品后，他再次检查伤口。
腐烂的趋势依旧没有停止，但体温却在缓慢上升。
金旭言握紧拳头，在脑海中搜寻一切可能的办法。
除了治愈系异能者，唯一的可能……就是晶核。
若秦路能在晶核的力量下觉醒异能，就能压制并最终驱除丧尸病毒。
可几率不足千分之五，一旦体质承受不住能量冲击，很可能直接爆体而亡。
背后，张远犹豫开口：“队长——”
可话到一半，他却哑了声。
变异的不是陌生人，而是并肩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友。
他不想看着兄弟沦为怪物，但他同样无力去救。
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对方在痛苦中煎熬。
沉默良久，金旭言终于开口：“把其他人解开，送到超市休息。安排人给他们喂水，量体温。”
察觉队长想独自留下，张远只是点头：“明白。”
十分钟后，伤员被安置进超市，有人清理尸体，有人加固防线。
只剩金旭言，守在秦路身旁。
二十分钟，他不断在心里权衡利弊，直到最后，终于做出决定。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晶核，让黑炎燃烧数分钟后，再用水冲洗干净。
捏着那枚通透的晶核，他低声道：“老秦，拼命活下来，别浪费了这颗晶核。”
话落，他掰开兄弟的嘴，将晶核塞入。
晶核一碰到舌尖，瞬间化开。
能量并不纯净，有可能加速丧尸化，但同时，也能给予他足够的力量去搏一次觉醒的机会。
金旭言凝视着兄弟那张被高烧染红的面孔，缓缓吐出憋在胸中的气，心底暗道——
老秦，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别逼我亲手杀你。
因为存在变异的可能，他将人留在外面，不停用酒精为他降温，确保补水。
两个小时，在绷紧的神经中度过。
加油站内的尸体已被清理，血腥气渐渐消散，随风飘远。
大门外的丧尸也在缓慢散去。
午夜，血月高悬，整个加油站死寂无声。
除了秦路沉重的呼吸，没有任何动静。
超市内，士兵们不时望向队长的方向，神色复杂。
跟随金旭言多年的老兵早已明白，他对战友的固执与忠诚，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守到最后一刻，对他来说理所当然。
而那些新兵，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下属赌上一切。
他们曾以为金旭言和其他军官一样，只在意命令与功绩。
可亲眼见他一次次冒死救人，如今又守在变异边缘的兄弟身边不离不弃，他们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张远注意到他们愧疚的神色，低声道：“明天我们还有任务。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恢复体力。”
“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吃饱了立刻睡觉。夜里轮流值守。”
士兵们点头，默默去做事。
末世之后，沉默已成他们的本能。
夜里，他们不再开口说话，只用手势与暗号交流——因为现在的世界，声音意味着死亡。
这一夜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金旭言一刻也没合眼。
直到血月西沉，朝阳升起，他才俯身，检查兄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