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您，让我们找到了真神。”
鮟鱇鱼人立刻屈服。
过去的七十八亿年，它们从未与其他文明打过交道，认为鮟鱇邪神就是宇宙中唯一的神明。
现在鮟鱇邪神死了，它们理所应当地转投新神的怀抱，这不是背叛，而是弃暗投明。
这就是神明的脆弱之处。
凡人可以屡败屡战，但神输了，所有信徒都会抛弃祂！
“好极了。”
法无厌催动符文，漆黑的监牢逐渐亮堂起来。
一支支巨大的黑石器皿显现出来，在光照的刺激下褪去了漆黑表色，变得透明。
一大群鮟鱇鱼人像是菜缸里的咸菜，挤作一团，硬生生堆积在器皿中！
在符文的压缩下，一支黑石瓮里足以塞下八千头鮟鱇鱼人。
而这座监牢中，密密麻麻足有一万多支黑石瓮！
哪怕最终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十，八百万鮟鱇鱼人也足以繁衍生息，重塑它们的社会形态！
“你准备拿这些咸鱼做什么？下酒菜吗？”
铁孀来到监牢，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奇地问道。
“别小看这群咸鱼。”
法无厌熄灭符文，领着铁孀来到研究室，将大量数据展现给铁孀。
“这是我初步研究的结果。”
“鮟鱇鱼人在几十亿年的极端进化中，掌握了通过信仰强化生命的能力，我准备把它们豢养起来，让陛下成为它们的神。”
铁孀闻言，皱了皱眉：“那不会让陛下变成一条鱼吧？”
“不，陛下当然不会变成一条鱼，而是它们将逐渐变成人。”
法无厌催动符文，将一幅幅影像图画展现出来，“我通过符文和对它们的解剖研究，发现了它们的进化轨迹。”
鮟鱇鱼人早期只是一种深海群居动物，体型极小，整个族群抱团也不过十立方米。
在亿万年的进化中，它们的天敌出现了——一种类似于鮟鱇的深海鱼。
又是数亿年的时光，它们在繁衍生存进化的过程中深深将天敌铭刻在容量极小的大脑里，慢慢地它们将鮟鱇视作神明。
它们也渐渐向着鮟鱇鱼的形态转化！
同时，一头鮟鱇鱼也在它们的信仰下变成了“神”，它们则变成了鮟鱇鱼！
后来，深海的资源不足以满足它们，为了登上陆地乃至适应其他星球的环境，它们又逐步进化到了如今的模样。
“真是不可思议，稳定区随便一个文明都拥有如此漫长的历史。”
铁孀感慨不已：“想我们人类，从诞生文明到独霸活跃区宇宙，也不过三五亿年。”
“变革是进步的基础，稳定区太稳定了，一个文明几乎没有遇见其他文明的可能，只能走向极端，甚至是灭亡。”
法无厌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稳定区文明的蔑视。
活跃区的文明，一旦踏入星际时代，很容易与其他文明相遇，通过沟通、贸易、战争等方式获取种种技术与资源，为本文明的进步提供养分。
这一过程很残酷，伴随着种种战争与压迫。
所有星际学研究者都不得不肯定，这种带着残酷性的交流促进宇宙文明的整体性发展。
代价，是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文明在交流中灭绝。
太永帝国有着灭亡了一百多个文明的明确记录，但这些文明都是星际文明，他们的灭亡是隐瞒不住的。
许多文明灭亡时，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一颗颗“石头”从天而降，然后就没了。
因此，每一个星际文明，都是时间长河中的幸运儿。
“变革的确非常重要，中心文明如果没有陛下，我们怕是也在封闭中灭亡了。”
铁孀感叹一声，随即说道：“哨站那边传来的帝国方面的消息……梅芙死了，中心文明的旗帜彻底盖在了棺材上。”
“好事，梅芙这个婊子，早就该死了。”
法无厌乃至整个群星军团，都不会觉得梅芙是自己的同胞。
他们只知道在战争最危急的关头，梅芙突然叛逃，断掉了他们的所有后勤。
如果因为血脉相近就原谅一个叛徒，那不是同胞情义，纯粹是条蠢狗。
“薛鲁也死了。”
“那倒挺可惜的，这家伙很英勇，只是……”
法无厌对薛鲁还是很遗憾的，他没有自己的私利，很是忠勇。
只可惜跟错了人。
“更关键的还在后面呢。”
铁孀提及梅芙和薛鲁，就是为了引出最后一段话：“陛下已经融合了塑造符文和湮灭符文！”
“哦？我以前听木泽在元老会上讲，陛下是人类之主转世，想不到是真的？”
法无厌从前只当云宥是一位能够引领文明前进的奇才，只把木泽的话当作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看样子，陛下不久之后就要实现三位一体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铁孀对人类之主三符文的了解并不深，因此特意来请教法无厌。
“我也不知道，在可靠的历史记录中，人类之主最多掌控两枚符文，大部分人类之主甚至都只掌握一枚。”
“那不可靠的历史记录呢？”
“雄，但那是太古时期的事了，不能叫历史，只能叫作神话。”
“说来听听！”
铁孀连忙坐下，静听法无厌讲述太古时期那位人类之主的故事。
“雄是太古时代的文武全才，他用湮灭符文平定内乱，同时用塑造符文带领人类从饥荒、衰败中脱离，人类将他的名字刻在石头上，称他为人类之主。”
“可后来，一个妖姬诱惑了他，在献上心灵符文的同时做了手脚；雄在融合了三枚符文之后就疯了。”
法无厌讲了一个烂尾的故事。
“就这？”
“要不这么说不可信呢，给小孩听，小孩儿都要骂人。”
法无厌摇了摇头：“总而言之，没有定论，甚至三符文的来源都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位伟人打造的，也有人说是自然形成的……很复杂。”
铁孀闻言，眉头紧蹙。
法无厌见状，笑道：“怕什么？谁敢暗算陛下，我们除掉谁；退一万步讲，即便陛下真被暗算了，我们也能找出解决方法，大远征可以创造奇迹。”
“回国后还是多留点神，梅芙那一家子的人，我都信不过。”
正说着，战舰开始全力加速。
舰队已经驶离了稳定区，正在加速进入跳跃模式！
“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