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望着初雪手中那方剪得活灵活现的“福”字窗花,眼中满是艳羡,主动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雀跃:“初雪姐姐、刘颜姐姐,我能跟着你们学剪窗花吗?”她虽是蒙古格格,却毫无骄矜之气,语气里满是诚恳。
初雪与刘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先前还担心这位蒙古格格不好相处,如今见她这般亲和,便放下了最后一丝拘谨。初雪笑着递过一张大红宣纸和一把小巧的剪刀:“当然可以,这剪窗花看着难,其实上手也容易,我先教你剪个简单的喜字。”刘颜也凑过来,指着宣纸一角说道:“你看,先折出对称的纹路,剪的时候沿着线条走就好。”
琪琪格小心翼翼地接过剪刀,跟着初雪的步骤折纸、下剪。起初手指还有些笨拙,剪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她不由得有些气馁。刘颜连忙安慰:“别急,第一次剪都这样,你看我当初剪坏了多少纸才学会。”初雪则拿起她的手,轻轻带着她调整角度:“力道要匀,慢慢剪,别急。”
莫罗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三人围坐在一起,阳光透过腊梅枝桠洒在她们身上,琪琪格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偶尔剪出满意的形状便会露出灿烂的笑容,初雪和刘颜也不时被她的小动作逗得发笑,院落里满是细碎的笑语。他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琪琪格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望去,正好撞进莫罗含笑的眼眸。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躲闪,反而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他,眼中藏着几分少女的羞涩,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坚定——这份目光,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莫罗被她这直白又热烈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慌乱地移开视线,耳尖悄悄泛红。他轻咳一声,走上前说道:“你们先剪着,我出去趟,给大家买点过年的礼物。”说罢,不等几人回应,便转身快步出了府门,那模样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琪琪格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初雪和刘颜也看出了端倪,相视一笑,院子里的气氛愈发融洽。
莫罗揣着银票,在京城的街巷里慢慢踱步。他先是去了城南的首饰楼,为初雪挑了一支银鎏金嵌珠花簪——初雪性子温婉,这支簪子素净又不失精致,正合她的气质;给刘颜选的则是一支点翠海棠簪,刘颜聪慧灵动,点翠的明艳能衬出她的神采。最后,他走进一家玉器铺,目光落在一支羊脂白玉镯子上——玉质温润细腻,雕着缠枝莲纹,既显华贵又不张扬,与琪琪格的气质再契合不过。他毫不犹豫地付了钱,将镯子小心收好,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的一处偏殿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要强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听着面前两个老妈子的汇报。“总管公公,那莫罗太嚣张了!直接就把琪琪格姑娘从宅子里带走了,奴婢们想拦,他还放话说有本事去皇上跟前告他!”其中一个老妈子语气愤愤,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李要强眼皮都没抬一下,心中毫无波澜——皇上早有口谕,莫罗对琪琪格无论做什么,都不必干涉。他真正在意的,是莫罗如今的圣眷正浓,自己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找麻烦。可这两个老妈子还在喋喋不休,一口一个“嚣张”,听得他心头火起。要知道,莫罗何等会做人,每次见他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恭敬有加,上次那枚羊脂玉扳指,更是合他的心意。
“够了!”李要强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喝道,“自己掌嘴!”两个老妈子愣在原地,满脸错愕——她们往日在李要强跟前颇受器重,怎么今日就因为说几句莫罗的不是,就落得这般下场?
“公公让你们掌嘴,没听见吗?”李要强身边的小太监见状,连忙上前呵斥。名叫刘妈的老妈子还想争辩:“公公,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李要强脸色一沉,对身后几个太监道:“她们下不去手,你们去帮她们!”几个小太监领命上前,两人一组,一人按住一个老妈子,扬手便打。“噼啪”的耳光声在殿内回荡,不过片刻,两个老妈子的嘴角就渗出血来。
“行了。”李要强见差不多了,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你们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莫大人是朝廷正二品大员,轮得到你们置喙?滚!”两个老妈子如蒙大赦,捂着红肿的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心中满是不解与惶恐。
她们刚走,两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便走了进来,正是粘杆处的额尔敦和萨仁。两人快步上前,对着李要强客客气气地拱手行礼,语气既客气又带着几分尊重——他们虽为家世显赫的旗人子弟,且粘杆处直属于皇上,但李要强毕竟是皇上跟前最得信任的总管公公,执掌宫内诸多事宜,便是他们这些侍卫,也需对其秉持基本的尊重,不好有过分轻慢。
“公公,我们有要事禀报。”额尔敦开口,将今日街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莫罗带琪琪格出游,镇国将军的儿子当街调戏,莫罗与之冲突,他们出手相助,最后顺天府尹李全到场处置。
李要强听完,眉头紧紧皱起,手指敲击扶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事看似是莫罗占理,可里面的门道却深着呢!镇国将军虽是虚衔,但到底是宗室爵位,跟老爱家的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莫罗刚升官不久,就为了逆贼达尔罕的女儿,与宗室起冲突,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简直是送上门的把柄!
他站起身,在屋内踱来踱去。这事儿闹得街头众人皆知,粘杆处的人又参与其中,压根瞒不下来,迟早会传到宗室和皇上耳朵里。他之所以急着琢磨办法,倒不是有多看重莫罗的身份,说到底,还是因为莫罗太会来事——每次见自己,不是银票就是稀罕物件,就拿上次那羊脂玉扳指说吧,自己拿去瞧过至少得要400两银子,这般出手大方又懂规矩的官员,可是不好找了。要是莫罗就这么栽了,自己上哪儿再找这么个“知情识趣”的?不行,得给莫罗出个主意化解危机,至少不能让他因为这事丢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