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污染？死亡之泉？！”
大长老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惨白。如果说之前的轨道炮打击只是对“身体”的毁灭，那么“规则污染月神井”这一说法，则无异于对整个精灵族“灵魂”的绝杀。
月神井是精灵一族的生命之源，是他们魔力的来源，更是他们信仰的归宿。万年以来，月神井的能量滋养着每一寸土地，哺育着每一个精灵。一旦它被污染，变成所谓的“死亡之泉”，那后果不堪设想。精灵们将失去力量，失去生命力，甚至连新生的婴儿都会变成畸形的怪物。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一万倍！
“这……这群疯子！”一位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空中的投影，声音都劈了叉，“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高维猎手来说，踩死一只蚂蚁，需要理由吗？”李啸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残酷的现实，“在他们眼里，你们，以及你们的文明，都只是实验素材而已。这次攻击，既是武器测试，也是一次‘生态净化’实验。”
他没有时间去安抚这些精灵脆弱的自尊心，每浪费一秒钟，银月城就离毁灭更近一步。
“现在，收起你们无用的愤怒和恐惧。”李啸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鹰隼，“大长老，我需要‘月神之泪’，立刻，马上！它是我们对抗‘规则污染’的唯一希望。”
“月神之泪”是月神井万年能量的结晶，是整个银月城最珍贵的至宝。在正常情况下，别说一个外来者，就算是莉莉安娜公主要想动用，都得经过长老会整整一个月的繁琐讨论和仪式。
但现在，大长老没有丝毫犹豫。
“艾拉莉亚！”他对着门口的守卫队长咆哮道，“带上王室信物，去圣堂，将‘月神之泪’请出来！告诉守护者，这是关乎全族存亡的最高指令！”
“是！”艾拉莉亚毫不迟疑，转身化作一道银色的残影，消失在了议会厅门口。
“其他人！”李啸的声音如同军令般响起，“所有八级以上的阵法师，立刻到圣泉广场集合！所有能量学者，来我这里，我需要你们立刻解析这些能量回路图，并且计算出最稳定的能量输出功率！莉莉安娜公主，我需要你动用王室的权力，征调城内所有的‘秘银’和‘星辰铁’储备！安娜，你去安抚民众，尽量不要引起恐慌，但要让他们做好随时躲入‘圣树庇护所’的准备！”
一道道指令清晰而准确地发出，原本还一片混乱的议会厅，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所有精灵都下意识地开始行动起来。他们虽然还不完全理解李啸要做什么，但在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巨大压力下，服从强者，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能。
很快，议会厅里只剩下了李啸和五位精灵族最顶尖的能量学者。这五位学者，每一个都至少有上千年的研究经验，在能量领域是绝对的权威。然而此刻，他们却像小学生一样，围在李啸用魔法投影出的复杂图纸前，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什么？！”一位白胡子学者指着图纸上一段螺旋形的能量增压回路，结结巴巴地问道，“能量怎么可以……这样流动？这完全违背了‘奥术亲和’定律！它会……它会爆炸的！”
“定律，是用来打破的。”李啸头也不抬地说道，手指飞快地在图纸上进行着修改和标注，“你们的‘奥术亲和’定律，只适用于宏观低速的能量传导。而我们要做的，是在1%秒内，将整座月神井的能量，提升到临界阈值，然后发射出去。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能量超导’和‘粒子对撞’，而不是那种慢吞吞的‘亲和’。”
“粒子对撞？那是什么？”另一位学者满脸迷茫，他感觉自己一千多年的学识，在这些闻所未闻的名词面前，就像个笑话。
李啸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给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讲解相对论。
“这么说吧，”他只能用最通俗的比喻来解释，“你们平时的魔法，就像是推着一辆牛车，平稳，安全。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头牛绑在火箭上，让它飞起来。至于会不会爆炸……只要我们设计的‘缰绳’足够结实，它就不会。”
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却异常的形象。五位学者听得半懂不懂，但看着图纸上那些精密到令人发指的符文结构和能量节点，他们本能地感觉到，这其中蕴含着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的、更高层次的“真理”。
他们不再质疑，而是开始拼命地记忆和学习，像一块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来自另一个文明的知识甘露。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艾拉莉亚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捧着一个由月光水晶打造的盒子，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月光的纯白色宝石。那就是“月神之泪”。
然而，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巴顿大师。
这位矮人炼金大师此刻的形象有些滑稽。他身上那套总是油腻腻的工装外面，居然套了一件完全不合身的精灵族丝绸长袍，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被强行塞进精美包装盒里的土豆。他的脸上满是兴奋和好奇，一双小眼睛在议会厅里滴溜溜地乱转，最后落在了李啸的身上。
“李啸老弟！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巴顿大咧咧地跑了过来，嗓门大得让整个议会厅都嗡嗡作响，“我一听到有个坐着‘会飞的蒸汽铁驴’从天上掉下来的猛人，就知道肯定是你！哈哈哈，你那玩意儿摔坏没？我跟你说，我最近又有了新灵感，我准备给它装上‘蒸汽弹射起步’功能……”
“巴顿大师，请肃静！”艾拉莉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粗鲁的家伙出现在如此神圣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啸也有些意外。
“嗨，别提了！”巴顿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乎乎的扳手，一边擦一边抱怨，“我跟你分开后，就想着来精灵这儿买点‘风行者木材’，做我的新一代飞艇。结果这帮尖耳朵，死活说我的蒸汽机污染空气，把我关起来了！要不是莉莉安娜公主派人把我捞出来，说是有个大活儿需要我帮忙，我还在地牢里啃蘑菇呢！”
李啸闻言，不禁莞尔。他看了一眼莉莉安娜，对方朝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显然，这是公主殿下在执行他的命令时，顺手为之。
不过，巴顿的出现，或许是个意外之喜。
李啸正愁手下没有可靠的“工程师”来执行他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精灵族的阵法师虽然魔力高深，但动手能力和对机械的理解几乎为零。而巴顿，这个狂热的蒸汽朋克爱好者，简直是为这个任务量身定做的。
“好了，巴顿，别抱怨了。”李啸将一张结构最复杂的图纸投影到巴顿面前，“看看这个，能做出来吗？”
巴顿的眼睛瞬间就直了。他一把丢掉手里的扳手，整个人都快贴到了图纸上，嘴里发出了痴迷的呓语：“哦……我的天……这是什么鬼才设计！用‘磁悬浮符文’来约束能量流？再通过‘涡轮增压’进行三段式加速？这……这简直就是艺术品！是谁设计的？！我要拜他为师！”
“我设计的。”李啸淡淡地说道。
巴顿的动作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看李啸，又看看图纸，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好了，别废话了。”李啸将“月神之泪”从水晶盒中取出，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这个，是整个装置的核心能源。而你的任务，就是把图纸上这个‘能量聚焦发射器’给我造出来。材料方面，公主殿下会提供最好的。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巴顿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图纸，像是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兴奋地大喊，“尖耳朵们！都给我过来搭把手！你们的救世主，巴顿大师，要开始创造奇迹啦！”
看着他那风风火火的背影，在场的精灵们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怀疑。
“李啸先生……”大长老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个……矮人，他真的可靠吗？”
李啸的嘴角抽了抽。
可靠？或许吧。
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家伙，绝对是“猪队友”属性点满了的。让他来负责最核心的部件，李啸自己心里都有些打鼓。
可眼下，他别无选择。
“报告！”一名精灵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不……不好了！大长老！李啸先生！”
“发生什么事了？！”大长老心中一紧。
传令兵喘着粗气，指着圣泉广场的方向，带着哭腔说道：“那个……那个矮人大师，他……他在搭建‘能量聚焦发射器’的底座时，说我们的‘月光石’地基不够稳固，能量传导性太差。然后……然后他就把自己珍藏的‘超级蒸汽动力核心’给……给装上去了！”
李啸闻言，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他还说，”传令兵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说，魔法和蒸汽的结合，才是艺术的终极形态……现在，整个圣泉广场的能量场都紊乱了，月神井的水……开始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