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惊雷般的枪响，彻底撕裂了夜之城那被雨水浸透的寂静。
大口径子弹的出膛速度超越了音速，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灼热波纹。这枚来自地球的.50 AE口径达姆弹，并没有像普通手枪子弹那样被弹开，而是带着李啸在开枪瞬间手腕微抖施加的螺旋劲道，狠狠钻进了那个领头壮汉的机械眼眶里。
“噗嗤——”
没有预想中的红白之物飞溅，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火花四溅。那颗机械眼球像是个被踩爆的灯泡，瞬间炸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和零件。
壮汉那两米高的庞大身躯猛地向后一仰，重重砸在满是积水的金属地板上，激起一片黑色的油污浪花。
“老大！”
周围的小混混们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电子义眼中疯狂闪烁着红色的“战斗模式”警告，但还没等他们抬起手中的武器，那个被倒吊在半空中的男人动了。
李啸没有用任何法术。在这片绝灵之地，他的丹田像是一潭死水，沉寂得让人心慌。
但他还有身体。
那是经过无数次灵气淬炼、在生死搏杀中打磨出来的、超越凡人极限的肉身。
李啸腰腹猛地发力，整个人像是一条违反重力法则的眼镜蛇，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一百八十度卷腹。手中的沙漠之鹰并没有停歇，而是借着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死亡的弧线。
“砰！砰！砰！”
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这不仅仅是射击，这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物理学清除。
第一枪，击断了右侧那个试图拔出热能刀的混混的手腕液压管。高压油液瞬间喷涌而出，那人的机械手像是中风一样剧烈抽搐，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正好插进了他自己的脚背。
第二枪，打在了左侧那个正在给外骨骼充能的家伙膝盖关节的连接轴上。那是一处极其微小的弱点，只有在充能的瞬间才会露出一丝缝隙。但李啸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这一瞬。那人的膝盖反向弯折，整个人像是一截断掉的木头跪倒在地。
第三枪，则是最致命的一击。子弹精准地钻进了正前方那个试图启动肩部微型导弹的家伙的排气口。
“轰——！”
导弹还没来得及发射，就在发射巢里殉爆了。那个混混瞬间变成了一团绚烂的烟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烈焰吞没。
“哗啦——”
钩索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断。李啸在空中调整姿态，像一只轻盈的猫，稳稳落地。战术靴踩在积水中，却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雨，越下越大了。
冰冷的酸雨顺着李啸刚毅的脸庞滑落，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手中的双枪依然平举，枪口冒着袅袅青烟，在雨幕中散发着死亡的余温。
“该死的……这小子的神经反应速度不对劲！”
那个最开始被爆头的壮汉竟然没死。他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半边脸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露出下面银白色的钛合金头骨。那只完好的左眼闪烁着恶毒的红光，声音因为发声单元受损而变成了带着电音的嘶吼。
“他是改造人！肯定是高端军用型号的义体！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壮汉怒吼着，那只巨大的机械右臂猛地弹开，露出了里面嗡嗡作响的旋转锯片，“一起上！把他拆了卖废铁！”
剩下的三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肾上腺素泵瞬间过载注入。他们怪叫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扑了过来。磁悬浮滑板在积水上划出刺耳的锐鸣，手中的武器分别锁定了李啸的咽喉、心脏和下盘。
这是一个必杀的三角围攻阵型。在他们的战术算法里，没有任何一个“纯肉人”能躲开。
但李啸没躲。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嘲弄。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李啸低语着，脚下的步伐突然变得诡异莫测。那是修真界的近战身法——“鬼影迷踪步”。虽然没有了灵力加持，无法做到缩地成寸，但凭借着他对肌肉的完美控制，这一步跨出，正好卡在了三人合围的视觉死角里。
“咔嚓！”
李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个手持电击棍的混混身后。他没有开枪，而是反手握住高频震荡匕首，精准地刺入了那人后颈的一处凹陷。
那是脊椎神经与义体主板的连接点。
混混的身体瞬间僵直，眼中的红光熄灭，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
紧接着，李啸借着倒下尸体的掩护，手中的沙漠之鹰从腋下穿出，枪口几乎顶在了第二个人的下巴上。
“砰！”
这一枪，直接掀飞了那人的天灵盖。
最后，只剩下那个壮汉老大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如杀神般的男人，看着那一地狼藉的手下，电子脑终于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逻辑。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壮汉步步后退，机械臂在颤抖，“你的身上没有义体信号……没有植入体……这不科学！”
“科学？”
李啸一步步逼近，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却浇不灭他眼中的寒意，“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科学叫做——人体极限。”
“去死吧！”
壮汉被恐惧逼疯了，他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巨大的机械锯片冲了上来。那锯片带起的风压足以切碎钢板。
李啸依然没躲。他甚至收起了枪。
就在锯片即将切开他喉咙的瞬间，李啸动了。
太极，四两拨千斤。
他的双手如同两条游鱼，搭在了壮汉那粗大的机械臂上。顺着锯片旋转的力道，猛地向外一引，同时脚下一绊。
壮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怪力传来，自己那几百公斤重的身体竟然失去了平衡，向着旁边的一根断裂的高压电柱撞去。
“滋滋滋——！！！”
高压电瞬间击穿了壮汉的绝缘层。蓝色的电弧像蛇一样钻进他的机械体内，所有的电路板在一瞬间过载烧毁。
“呃……呃……系统……错误……”
壮汉在电火花中剧烈抽搐，身体冒出滚滚黑烟，最终僵硬地倒在泥水中，彻底不动了。
李啸站在雨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赢了，但他并不轻松。
失去了灵力护体，刚才那一番高强度的爆发，让他的肌肉有些酸痛。而且酸雨落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刺痛感，显然这里的环境污染比地球严重百倍。
“天衍，别装死了，出来干活。”
李啸走到壮汉的尸体旁，从他的后脑勺位置硬生生抠出了一个还在闪烁着蓝光的数据芯片。
“滋滋……老大，你这打法太粗暴了，毫无美感。”
天衍的声音从李啸的骨传导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抱怨，“我刚才试图通过这几个家伙的局域网入侵他们的神经系统，结果发现……我连个网卡都没有！”
“少废话，能不能读取这东西？”李啸把沾着机油和血迹的芯片举到眼前。
“正在尝试接触式读取……利用背包里的便携式读卡器……解析中……”
几秒钟后，天衍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解析完成。这是一个低级加密的个人终端。里面有这个人的身份信息、账户余额（只有可怜的500信用点），还有一张地图。”
“我们在哪？”
“这里是夜之城的第13区，俗称‘废铁城’。是整座城市的最底层，也是犯罪率最高、秩序最混乱的地方。而刚才这帮人，是‘漩涡帮’的外围打手。”
“漩涡帮？”李啸皱眉。
“一群崇拜机械飞升的疯子。他们喜欢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怪物，并且极其仇视纯肉体的人类。老大，你刚才那几枪，估计已经触发了他们身上的生命体征报警器。”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了密集的嗡嗡声。
李啸抬头。只见昏暗的雨幕中，数十个红点正在快速逼近。那是一群只有巴掌大小、造型狰狞的“杀人蜂”无人机。
“那是‘清道夫’无人机群！专门负责清理帮派仇杀现场……顺便补刀。”天衍尖叫道，“跑！快跑！现在的你扛不住密集火力的！”
李啸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壮汉尸体上掉落的一把电磁冲锋枪，转身就跑。
他穿梭在狭窄肮脏的小巷里，身后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和激光灼烧空气的滋滋声。
“我们需要一个藏身处，还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李啸一边狂奔，利用地形避开无人机的扫射，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考，“还有，我需要把你连上这个世界的网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前行五百米，左拐。根据那个死人的记忆，那里有一家黑诊所。医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只要给钱，别说是身份，就算你要换个猪头，他都能给你接上。”
“黑诊所吗？”
李啸看着前方那个闪烁着粉色故障霓虹灯的招牌，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