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高能反应接近临界值！那是反物质光束！”
曾璇的尖叫声几乎破音。屏幕上那个代表泰坦巨人的红色光点已经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那尊高达百丈的半机械泰坦巨人，就像是一座行走的山峰。它的左半边身体依然保留着上古体修那种岩石般坚硬的肌肉纹理，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而右半边身体则完全被黑色的合金装甲覆盖，液压管线如同血管般蠕动，喷吐着白色的蒸汽。
它张开的大嘴里，那团红光已经凝聚成了一颗不稳定的微型太阳。
“护盾全开！所有能量转移到舰首装甲！”李啸大吼，双手在控制台上化作残影。
“来不及了！它的充能速度比我们快！”冷月凝拔剑，“我去挡一下！”
“回来！那是反物质炮！肉身去挡就是找死！”李啸一把拉住她，眼神疯狂，“既然挡不住，那就对波！看谁更硬！”
“主炮发射！给我轰回去！”
“轰——！”
两道光束几乎同时射出。
一道是泰坦口中喷出的猩红色毁灭光流，带着吞噬一切物质的虚无气息；另一道是“昆仑号”主炮射出的蓝白色灵能洪流，那是汇聚了全宗门数万名修士灵力与核聚变能量的巅峰一击。
两股力量在冰原上空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
那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失声了。只有一团刺目的光球在碰撞点极速膨胀，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色彩。
紧接着，冲击波才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
冰原表面的冰层被瞬间气化，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公里的巨坑。“昆仑号”庞大的舰身在冲击波中剧烈摇晃，护盾值像瀑布一样狂掉。
“警告！护盾破碎！左舷装甲损毁30%！”
“警告！主炮过热强制冷却！我们需要三分钟！”
而对面的泰坦巨人仅仅是后退了两步，身上冒起一阵白烟。虽然嘴角有些破损，但那个站在它肩膀上的收割者指挥官“零号”，此刻正露出一脸嘲讽的笑容。
零号举起手中的遥控器，对着扩音器说道：“真是不错的烟花。可惜，这就是你们这些低等生物的极限了吗？‘泰坦’，碾碎他们。”
“吼——！”
泰坦巨人发出一声咆哮，迈开大步向“昆仑号”冲来。它每一步落下，大地都要颤抖一次。它举起那只巨大的机械右臂，手中的激光战斧嗡嗡作响，仿佛能劈开天地。
“该死！主炮冷却没好！副炮打它就像挠痒痒！”王铁柱急得直拍大腿。
“那就别用炮了。”李啸突然解开了安全带，站起身来。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静，那是一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狂。
“宗主，你要干什么？”赤九渊预感到了什么，脸色煞白。
李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冷月凝：“你来接管火控系统，用所有的副炮和飞剑去干扰那个‘零号’，别让他有机会放冷枪。”
“那你呢？”冷月凝问。
李啸指了指脚下的地板：“这艘船，不仅是一艘船。它还是我的身体。”
她快步走到指挥台中央的一个圆形凹槽处，那里是一个从未启用过的特殊装置——“全神经同步接驳仓”。
这是古不言留下的最终底牌，一个只有疯子才敢用的功能：将驾驶员的神识完全融入战舰的每一个角落，让这艘万吨巨舰变成一具受驾驶员如臂使指的巨大“外骨骼”。
“天衍，启动‘人舰合一’模式。同步率设定……100%。”
“警告！100%同步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损伤！甚至可能导致神魂崩解！建议……”
“闭嘴！执行！”
“……是。同步开始。”
无数根神经连接线从凹槽中探出，刺入了李啸脊椎上的接口。
“啊啊啊——！”
李啸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那不是肉体的痛，那是灵魂被强行拉伸、膨胀、填满整个战舰的剧痛。她感觉自己的骨骼变成了钢铁龙骨，血液变成了核燃料，皮肤变成了厚重的装甲板。
这种感觉既痛苦又……强大。
强大到仿佛这天地都在掌中。
外界。
正在冲锋的泰坦巨人已经举起了战斧，眼看就要劈在“昆仑号”的舰桥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昆仑号”突然动了。
它没有后退，也没有闪避，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动作——它猛地向下一沉，舰身侧倾，那巨大的舰首竟然像是一个拳击手在躲闪一样，堪堪避开了战斧的锋芒。
“什么？！”站在泰坦肩膀上的零号大吃一惊。这艘笨重的战舰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战术规避动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昆仑号”的舰尾喷射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推动着舰身瞬间加速。
紧接着，战舰那厚重的侧舷装甲，就像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铁山靠”，狠狠地撞在了泰坦巨人的胸口！
“砰——！！！”
一声震天动地的闷响。
高达百丈的泰坦巨人竟然被这一撞硬生生撞飞了出去！它庞大的身躯在冰原上滑行了数千米，撞碎了一座冰山才停下来。
“卧槽！宗主牛逼！”王铁柱看得热血沸腾。
控制室里，李啸依然站在那个接驳舱里，但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蓝色光芒，身体随着战舰的动作微微摆动。
“这手感……有点重，但也够劲。”
李啸的声音通过全舰广播传出，带着金属的质感。
远处的泰坦巨人爬了起来，显然是被激怒了。它胸口的装甲凹陷了一大块，那是刚才“铁山靠”留下的印记。
“杀……杀了它……”零号气急败坏地吼道。
泰坦巨人扔掉了战斧，双手猛地插入地面。只见冰层下无数根巨大的冰刺破土而出，如同一片荆棘丛林般刺向“昆仑号”。
“雕虫小技。”
李啸冷哼一声。
“昆仑号”两侧的数百个飞剑发射口同时打开。
“万剑诀·舰载版！”
数万把飞剑在空中汇聚，但这一次它们没有分散攻击，而是紧紧贴在战舰表面，形成了一层旋转的“剑刃风暴装甲”。
战舰化作一个巨大的钻头，迎着那些冰刺冲了过去。
噼里啪啦！
坚硬无比的冰刺在高速旋转的剑刃装甲面前如同豆腐般碎裂。战舰势如破竹，瞬间冲到了泰坦巨人面前。
“死吧！”
李啸的神识猛地一凝。
战舰最前端的主撞角——那个由整块陨星玄铁打造、此时正被核能烧得通红的尖锥，对准了泰坦巨人胸口那个还在冒烟的动力核心。
“机械飞升·流星突刺！”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哨的对决。是钢铁与钢铁的碰撞，是意志与意志的较量。
泰坦巨人试图用双手抓住撞角，但那上面附带的高周波震动瞬间切断了它的十根手指。
“噗嗤！”
巨大的撞角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泰坦巨人的胸膛，贯穿了它的核心动力炉，从背后透了出来！
“呃……”泰坦巨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眼中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站在肩膀上的零号见势不妙，启动了背后的喷气背包想要逃跑。
“想跑？”冷月凝的声音响起。
一道极寒剑气跨越千米，精准地斩断了零号的一只翅膀。他在空中惨叫着坠落，摔进了下方的冰缝里，生死不知。
“赢了……”赤九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昆仑号”缓缓拔出撞角，泰坦巨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激起漫天雪尘。
李啸从接驳舱里走了出来。她浑身湿透，鼻孔和眼角都在流血，但她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别高兴得太早。”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指向前方。
在泰坦巨人倒下的地方，那道冰墙缺口后面，出现了一道更为宏大、更为绝望的屏障。
那是一道高达万丈、直插云霄的光墙。它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道高能激光束和等离子电浆组成的栅栏。
“叹息之墙。”李啸念出了这个名字。
那是阻挡凡人进入神国的最终防线。传说中，没有任何物质能够穿过这道墙而不被气化。
“我们的能量不多了。”曾璇看着仪表盘，“刚才那一战耗尽了70%的核燃料。剩下的能量……只够维持护盾五分钟。”
“五分钟……”李啸看着那道光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退回去？不可能。后面是雷区，是追兵，是死路。
冲过去？看起来也是死路。
但李啸从来不信邪。
“兄弟们。”她扶着控制台，声音沙哑却坚定，“有人说，那是神划下的界限，凡人不可逾越。”
“但我们是谁？”
“我们是把山改成船、把核弹当炮仗、把身体改成机器的疯子！”
“所谓的飞升，不是坐地成佛，而是打破一切不可能的枷锁！”
她猛地转身，看向王铁柱、赤九渊、冷月凝，以及每一个正在看着她的船员。
“敢不敢跟我再疯一次？”
“撞碎这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