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圈，幽蓝的光映着四人脸色发青。那三个灰袍人站在红光边缘，脚步停了半瞬。
“开饭了？”端木云咧嘴，声音有点抖，“你这菜还没上桌呢，客人就吓住了？”
“不是被吓住。”洛璃盯着对方腰际那一片微微起伏的布料，“是闻到了熟人味。”
话音刚落，中间那人忽然抬手，掌心朝前一推。红光再次翻涌，像潮水般压来，地面裂纹迅速蔓延，灼热气流扑面。
洛璃手腕一抖，空间之力凝成薄幕挡在前方。屏障刚撑起一半，就被红光撞得颤动不止，边缘开始崩解。
“顶不住！”公孙宇低吼，刀柄死死抵住岩壁借力，“再这么下去，咱们连分析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别等机会。”洛璃咬牙，从空间取出三颗淡金色小果子，往三人手里各塞了一颗，“含着，别咽——这是‘醒神籽’，能撑住灵台清明。”
慕容雪接过果子，指尖微颤，勉强塞进嘴里。她闭眼调息，可经脉里那股阴寒依旧游走不散，像是有东西在慢慢吸她的力气。
“他们不是单纯转化灵力。”她睁开眼，声音虚弱但清晰，“更像是……在喂养什么。”
“我也觉得不对劲。”端木云抹了把鼻血，“每次他们打完一招，动作都会慢一下，跟喘气似的。”
洛璃眼神一闪：“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就是……喘气。”端木云皱眉回忆，“刚才我冲上去那一拳，他格完之后，手往下垂了那么一瞬，肩膀也塌了半拍，跟跑完十里路一样。”
洛璃立刻转头看公孙宇：“你看到节点了吗？”
公孙宇正用刀尖轻轻刮着地面裂痕，眉头紧锁：“灵力回流集中在左侧那人腰侧，有一块符文嵌在衣服底下，像是个扣子……但温度比其他地方高得多。”
“那就是枢纽。”洛璃低声说，“输出靠中间，供能靠两边，枢纽在左——典型的三角驱动结构。”
“听着像我老家烧灶台。”端木云嘟囔，“火口在中，风箱在左，柴堆在右。”
“那你现在就是风箱。”洛璃看了他一眼，“待会儿我要你在他换气的时候动手，只打那一下，然后立刻撤。”
“换气？”端木云愣了，“你是说……他们也会累？”
“再强的机器也有散热时间。”洛璃眯眼，“刚才那一波攻击后，红光暗了零点三息，足够我们做点事。”
话没说完，敌人再度逼近。三人步伐一致，手掌同时抬起，红光凝聚成网，铺天盖地压下。
“趴下！”洛璃低喝，手中藤蔓甩出，缠住三人腰身往后一拽。四人滚到岩壁凹处，堪堪避过光网扫射，头顶石屑簌簌掉落。
“公孙宇，还能感应到那个节点吗？”洛璃喘着问。
“能。”他摸了摸刀柄，“但它在动，随着呼吸节奏前后偏移，最多差半寸。”
“半寸够了。”洛璃从空间取出一块晶盐、一片叶状香料，还有一滴银色液体——这是她前两天酿的“震频露”，专用来扰乱灵力共振。
她将三样东西混在掌心，轻轻一搓，顿时泛起细密泡沫。然后屈指一弹，泡沫飞出，在空中炸成一团雾气，洒向敌人脚下。
雾气落地瞬间，左侧那人脚步微滞，腰间符文猛地一亮，随即又黯下去。
“看到了！”公孙宇眼睛一亮，“每次受干扰，节点都会强行提速一次，像是在补漏——那一刹那，灵力最集中，但也最脆弱！”
“好。”洛璃点头，“接下来听我指挥。”
她转向慕容雪：“你还剩多少灵力？”
慕容雪摇头：“不多了，但还能放一次净化光波，只是没法持续。”
“不需要持续。”洛璃握住她手腕，“你等我信号，只要一瞬间，把光打向他们脚底，切断地面连接。”
“明白。”
洛璃又看向端木云：“你负责主攻，等他们完成一轮合击后，立刻突进，目标是他腰侧节点，用全力砸一拳。”
“拳头行不行？”端木云活动手指，“我怕打偏。”
“你可以跳起来踹。”洛璃翻白眼，“爱怎么打怎么打，只要命中就行。”
“那我选择帅气一点的方式。”端木云咧嘴。
“公孙宇，你在后方策应，一旦发现节点暴露，立刻用刀尖刺击地面裂痕，切断横向灵力通道。”
“只剩一把刀了。”公孙宇掂了掂，“坏了就没得换。”
“我知道。”洛璃看着他，“所以这一击，必须准。”
四人围拢，洛璃用指尖在地上划出简单路线图：箭头指向敌人腰侧，标注“换气时”。
“记住顺序：先扰，再断，后击。”她说，“成败就在这三步。”
红光又一次逼近，这次来得更急，空气中传来细微嗡鸣，像是某种装置正在加速运转。
“开始了。”洛璃深吸一口气，掌心再次凝出震频雾，准备投掷。
就在她抬手刹那，左侧敌人忽然转身，右手猛然按向腰间符文。
咔。
一声轻响，像是机括启动。
三人身上黑袍骤然鼓起，红光暴涨数倍，竟形成半透明护罩，将他们完全包裹。
“糟了！”公孙宇脸色一变，“他们在升级防御！”
“来不及了！”端木云握拳，“再不动手，咱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了！”
洛璃盯着那层红光护罩，脑中飞速运转。她知道，一旦防护完成，刚才发现的所有弱点都会被封死。
必须抢在下一秒之前出手。
她不再犹豫，猛地将手中震频雾甩出，同时低喝：“慕容雪——现在！”
白光轰然爆发，如潮水冲向前方。光波撞上红光护罩，发出刺耳摩擦声，虽未能穿透，却让护罩出现短暂波动。
就在这波动瞬间，洛璃手中藤蔓疾射而出，缠住端木云脚踝，狠狠一扯——
端木云整个人腾空而起，借力旋转，右腿如鞭抽出，直踹左侧敌人腰侧！
那人似乎察觉危险，急忙侧身，但动作迟了半拍。
靴底重重砸在符文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符文崩裂，黑袍撕裂一道口子，红光剧烈震荡，护罩当场塌陷一角。
“公孙宇！”洛璃大喊。
公孙宇早已蓄势，刀尖如电刺入地面裂痕，顺着灵力流向猛划一记。
嗤——
地下传来灼烧般的声响，红光骤然中断，三人齐齐晃了一下。
中间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们……不该碰那个点。”
洛璃冷笑：“我们不但碰了，还要再碰一次。”
她掌心青芒闪现，正要再度结阵——
端木云突然伸手拦住她：“等等。”
“怎么？”
“你看他腰上。”端木云眯眼，“那破口……在长。”
三人凝神望去，只见那道被踢裂的布料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裂开的符文也在缓缓复原。
“自动修复？”公孙宇皱眉。
“不对。”洛璃摇头，“是有人在远程补阵。”
她猛然抬头，望向岩室顶端阴影处——
一道极细的银线，从天花板垂落，末端连着一块悬浮的小石片，正微微震动。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他们的核心不在身上，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