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的手缓缓垂下，身体开始泛起微弱的青光。那光芒由内而外扩散，像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火苗，一寸寸烧掉了它的轮廓。
洛璃往后退了半步，脚跟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她没低头看，只盯着那团越来越亮的光影。
“它要散了。”公孙宇喘着气说，手里玉罗盘还在嗡嗡震动，“能量节点彻底崩解，拦不住。”
“别靠太近。”端木云一手撑墙，另一只手还捏着拳，指节发白，“谁知道炸开来会不会伤人。”
慕容雪扶着新伙伴的肩膀，两人站得近，彼此借力。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刚才那一阵灵压反冲让她经脉发麻，现在连抬手都有些吃力。
“让它走。”洛璃轻声说，“硬留反而危险。”
话音刚落，守卫全身猛地一震，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塌下去一层。紧接着，青光暴涨，又骤然收缩，凝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晶莹光球，悬浮在半空。
光球表面不断有细小的纹路闪现，忽明忽暗，像是呼吸。
“这是……它的核心？”端木云瞪眼。
“不是核心。”公孙宇眯眼看着罗盘，“是记忆残片，被系统最后一点程序封存下来的。”
“能拿吗？”慕容雪问。
“不能碰。”新伙伴声音沙哑，“直接接触会冲击神识，轻则失忆，重则疯癫。”
洛璃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道半个符文形状的划痕还在，边缘有点发烫，像是贴了块热布。
她忽然抬起手，对准那团光球，缓缓释放一丝空间之力。
嗡——
光球轻轻一颤，表面的纹路瞬间变了节奏，竟和她掌心的符文痕迹同步跳动起来。
“有反应！”端木云脱口而出。
洛璃咬牙，加大输出。空间之力顺着她的手臂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极细的银线，连接着掌心与光球。
光球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啪”地一声轻响，裂开一道缝。
一道青白色的数据流从中溢出，却没有四散，而是绕着光球转了一圈，重新凝聚，变成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晶片，飘落在洛璃掌心。
她赶紧收力，整条右臂顿时一软，差点抬不起来。
“拿到了？”慕容雪凑过来。
“嗯。”洛璃握紧晶片，感觉它温温的，像刚晒过太阳的石头。
公孙宇立刻拿出阵法玉简，小心翼翼接过晶片放在上面。玉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一般，自动解析内容。
“坐标。”他盯着玉简，声音渐渐激动，“指向遗迹深处一间封闭石室，距离我们大概两百步，但路径不是直线。”
“什么意思？”端木云凑过去看。
“意思是中间有三层机关区，还有空间折叠痕迹。”公孙宇皱眉，“正常走可能绕几十里都不止。”
“那就不能走正常的。”洛璃靠着墙坐下，揉了揉太阳穴，“有没有标记入口特征？”
“有。”公孙宇指着玉简一角，“门上有双螺旋纹，中央嵌着一块空槽，大小……刚好和这晶片吻合。”
众人沉默了一瞬。
“所以我们要拿着这块晶片去开门？”慕容雪问。
“应该是钥匙。”新伙伴靠在旁边柱子上，脸色还是白的，“但这地方的能量波动太乱，我没法用空间能力直接送你们过去。”
“我也撑不住瞬移。”洛璃摇头，“刚才那一招耗太大，至少得歇半个时辰才能再用空间。”
“那就只能走。”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谁带路？”
“我来。”洛璃站起身，把晶片收回空间，“公孙宇负责看地图，你警戒前方，雪儿留意后方异常，新伙伴随时准备控场。”
“你不休息？”慕容雪担心地看着她。
“休息不了。”洛璃笑了笑，“你看那边。”
她指向守卫消失的地方。原本地面平整，现在却出现了一圈浅浅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地基在松动。”公孙宇脸色一变，“这地方要塌？”
“不是塌。”洛璃摇头，“是重启。守卫一解体，整个防御系统开始切换模式，说不定下一秒就有新的守卫冒出来。”
“那还不快走！”端木云一把抓起背包，“等它们成群结队来咱们就走不了了！”
“等等。”公孙宇突然按住他，“地图上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条路线……”他指着玉简，“经过一个标记为‘静默区’的地方，那里没有能量反应，连空间波动都测不到。”
“死区？”新伙伴皱眉。
“可能是陷阱。”慕容雪低声说。
“也可能是屏障。”洛璃想了想，“能把空间感知完全屏蔽的地方，要么是天然绝地，要么就是藏着重要东西。”
“你说哪个？”端木云看向她。
“当然是后者。”洛璃嘴角扬起，“哪有宝物放在敞亮地方的道理？”
“你就爱冒险。”端木云叹气。
“我不冒险，你们能吃到我做的灵麦饼？”洛璃眨眨眼，“再说，刚才那守卫都认我了，说明我和这个地方有缘。”
“它只是暂时休眠。”公孙宇提醒。
“但它没打我。”洛璃笑，“换成别人早一拳砸过来了。”
“你还真把它当饭搭子？”端木云翻白眼。
“它吃得挺香。”洛璃认真点头，“以后有机会再给它做点别的。”
众人一时无语。
“行了。”慕容雪轻咳两声，“既然决定走了，就别磨蹭。我给大家补点灵力，省得出事。”
她说着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四粒淡绿色药丸，一人分了一颗。
“恢复丹？”公孙宇接过。
“临时提神的。”慕容雪解释，“不能久用，但撑一会儿没问题。”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四肢百骸都轻松了些。
洛璃感觉脑袋清明不少，右臂也不那么酸了。
“走吧。”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别让后面的守卫抢了我们的位置。”
五人迅速收拾装备，沿着阶梯往下。通道比之前宽了些，墙壁上的符文也不再闪烁红光，取而代之是一种柔和的蓝白色微光，像是月光照在水面上。
公孙宇走在最前面，手里玉简不停跳动，时不时停下确认方向。
洛璃紧随其后，左手按在空间入口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转过第三个弯时，前方地面突然出现一道裂缝，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跳过去？”端木云问。
“别。”公孙宇蹲下查看，“下面有吸力，掉下去可能上不来。”
“我来铺路。”新伙伴走上前，双手虚按，空气中浮现出几块透明踏板，横跨裂缝。
“小心点。”他说，“我状态不好，撑不了太久。”
一行人依次通过。轮到洛璃时，她刚踏上第一块板，脚下忽然一晃。
她心头一紧，立刻调整重心，同时左手迅速从空间取出一根灵藤缠住对面石柱。
藤蔓刚稳住，身后“咔”的一声，最后一块踏板碎了。
“呼……”她松了口气，收回藤蔓。
“你没事吧？”慕容雪回头问。
“没事。”洛璃拍拍胸口，“就是吓了跳。”
“你每次都说没事。”端木云嘀咕，“上次差点被岩浆糊一脸也说没事。”
“那不是躲开了？”洛璃笑。
“运气好而已。”
说话间，前方通道尽头出现一扇石门。门面光滑如镜，中央刻着双螺旋纹，正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和晶片完全一致。
“到了。”公孙宇抬头，“就是这儿。”
洛璃取出晶片，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了上去。
晶片嵌入的瞬间，整扇门轻轻一震。
接着，螺旋纹开始缓缓转动，由外向内收缩，最后全部没入门中。
石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幽深走廊。
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铁锈味。
“走吗？”端木云问。
洛璃看了眼身后，裂缝已经合拢大半，蓝光也开始变红。
“不走就得留下打架。”她说，“你觉得呢？”
端木云咧嘴一笑：“那还等什么，进去瞧瞧是谁家厨房丢了锅。”
洛璃一脚迈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