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还搭在胸口，那股暖流尚未散去。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指尖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立刻停下动作。
空间里的阁楼又震了，比刚才更重一次。光幕上原本缓慢移动的三个红点突然加速，像被什么推着往前冲。紧接着，边缘处闪出第四个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可它存在过。
“不对。”她低声说。
端木云抬头，“怎么？”
“它们不是在试探。”洛璃盯着前方的夜空，“是在铺路。每一步都卡着时间，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公孙宇已经打开机关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了几圈后，停在北边。“风鸣枢纽那边出事了。灵气断流，周围三里内的灵植开始枯萎。”
慕容雪皱眉，“刚才还有人从那边路过，说听见地底有轰鸣声，像钟响，但没人看见寺庙。”
“不是钟。”洛璃摇头，“是枢纽崩解的声音。有人动了核心阵眼。”
端木云扛起短戟，“那就别站这儿说了，走吧。”
“不能直接去。”洛璃从袖中取出一颗灰白色的小种子，放在掌心一吹，种子瞬间化作一层薄雾，将四人笼罩。
“这是隐雾莲子，能遮气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眼线，贸然靠近只会打草惊蛇。”
公孙宇点头，“我调一下侦测阵，路上可以持续监控灵脉波动。”
他手指快速在罗盘上划过，几道细小的光纹浮现，连成一张微型地图。中央一点微微发亮，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而北方那片区域，已经变成暗红色。
“走。”洛璃率先迈步。
四人离开练武场，穿过城郊小道，踏上了通往北境荒原的路。夜风渐冷，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路上，慕容雪忽然停下，“你们感觉到了吗？空气有点沉。”
洛璃闭眼感受片刻，“灵力浓度在下降。不只是风鸣枢纽，其他地方也在受影响。”
“这不像是一处破坏。”公孙宇看着罗盘，“更像是连锁反应。第一个点崩了，后面的平衡也被牵动。”
“所以必须赶在第二个之前到。”端木云加快脚步，“只要找到痕迹，就能反推他们的手法。”
洛璃没再说话，脚下一蹬，速度陡增。她在桃源空间里练过无数次疾风步，配合时间流速优势，早已掌握精髓。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路无言。
越往北，地面越干燥。原本该有灵草生长的地方，现在只剩焦黑的土块。偶尔能看到一株半死不活的藤蔓，叶子蜷缩发褐，根部渗出黑色汁液。
“这毒不对劲。”慕容雪蹲下查看，“不是普通腐蚀，倒像是……被人抽干了生机再注入杂质。”
“和上次残符上的气息类似。”公孙宇掏出那半片寒窟符纸对比了一下，“极北来的手段，但手法更熟练了。”
洛璃伸手碰了碰那株藤蔓，指尖刚触到叶片，空间猛地一震。
她迅速收回手，脸色变了。
“怎么？”端木云问。
“刚才那一瞬，我感觉到一股拉力。”她说，“不是攻击，是吸引。就像……它想把我拽进去。”
“进哪儿？”
“不知道。但空间在警告我，那种力量带有吞噬性。”
公孙宇立刻收起罗盘，“我们得提速。如果对方已经在布置这类陷阱，晚一步可能就进不去了。”
四人再次启程，这次换了路线，绕开几处明显灵力紊乱的区域。洛璃走在最前，手里始终捏着一枚新制的警戒种子——这是她用晨露菇和月华草杂交培育的，对异常波动极为敏感。
天快亮时，远处终于出现一片石林。风穿过岩石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
“前面就是风鸣枢纽。”公孙宇指着石林中央一座倒塌的塔形建筑，“看结构，应该是古代留下的灵力中转站，靠地脉供能。”
“现在已经废了。”端木云眯眼看去，“连石头都在裂。”
走近才发现，整座枢纽像是被从内部炸开。中心的大阵盘碎成无数块，散落各处。有些碎片边缘还冒着青烟，碰到地面就烧出一个小坑。
慕容雪戴上药手套，小心翻动一块残片，“阵纹被逆向激活过。这不是自然损坏，是人为引爆。”
“而且手法很专业。”公孙宇接过残片仔细看，“每一笔断裂的位置都精准避开防御符文，说明来的人懂阵法，甚至可能受过正统训练。”
洛璃走到枢纽最深处，那里有个深坑，黑漆漆的望不见底。她取出一颗照明珠扔下去，光落下一半就熄灭了。
“下面有东西挡着。”她说。
端木云抽出短戟，“要不要下去看看？”
“先布阵。”洛璃示意公孙宇动手。
公孙宇立刻取出七枚小型机关钉，按北斗方位插在地上。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升起，将整个坑口覆盖。
“安全范围只有十息。”他说，“超过时间，屏蔽阵会失效。”
洛璃点头，纵身跳入坑中。
坑壁潮湿，布满裂痕。她顺着滑落到底，脚刚落地，警戒种子突然剧烈发烫。
她低头一看，种子表面浮现出一圈圈波纹，像是水面被风吹动。
紧接着，脚下地面传来震动。
她猛地抬头，看见坑顶的光罩正在扭曲，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
“出来！”上面传来端木云的喊声。
她转身就要往上跃，可就在起跳瞬间，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缝，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了她的 ankle。
那只手灰白僵硬，没有温度，指甲漆黑如墨。
她用力挣脱，借力腾空而起。几乎在同一刻，光罩碎裂，整片区域被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
她落在坑边，喘着气。
“下面有人。”她说。
“不可能！”慕容雪震惊，“这枢纽昨天还好好的，谁能在一夜之间埋伏下去？”
“不是埋伏。”洛璃盯着那个坑，“是早就藏好了。他们在等我们来。”
公孙宇迅速收起机关钉，“这里不能久留。屏蔽阵破了，对方随时可能发动第二波。”
“但我们得知道他们是谁。”端木云握紧短戟，“就这么走，等于把后背留给敌人。”
“不用走远。”洛璃看向石林深处，“刚才那只手穿的衣服，是旧式巡守服。二十年前北境有一支守护队，专门看管这些枢纽，后来全员失踪。”
“你是说……死人复活了？”
“我不知道。”洛璃站起身，“但我确定一点——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底。”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深坑，坑口边缘已经开始渗出黑色液体，像血，但更稠。
“回去整理线索。”她说，“下次来，带够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