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把那块锈迹斑斑的齿轮放进布袋，手指在边缘划过。符号歪斜，像是被人仓促刻上去的。
“不是本地的东西。”公孙宇又看了一眼，眉头皱紧，“也不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家机关纹路。”
端木云扛起短戟，“管它是谁的，往南走就是了。反正他们不想让我们修好枢纽，咱们偏要查到底。”
慕容雪收好针盒，抬头看了看天色。“南林最近不太平，守卫多了，巡逻也密。咱们得小心点。”
洛璃点点头，转身回草庐收拾东西。她打开桃源空间，清点了一遍存粮和药材。月华灵草长势正好，雷鸣草也收割了一批，还蒸了一锅清心糕备用。她顺手装了几包灵米和干果，塞进随身布囊。
四人整装出发时，太阳刚偏西。
村口的老妇远远站着，手里提着篮子没说话。端木云路过时朝她挥了挥手，她才慢慢转身走了。
出了村子，地势渐高，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开始密集起来，枝叶交错，遮住大半天空。空气变得潮湿，脚下的土也软了。
“这林子不对劲。”公孙宇蹲下摸了摸地面，“泥土太湿，按理说这几天没下雨，不该这样。”
端木云用短戟拨开一丛藤蔓，底下露出个坑，边缘插着几根削尖的木桩。“有人设过陷阱，而且是新的。”
洛璃走近看，发现坑口盖着枯叶和树枝，伪装得很像自然堆积。“这是捕人的，不是防兽。”
慕容雪从药囊里取出一小包粉末，撒在空气中。粉末飘了一会儿，忽然向左偏去。“那边有气流异常，可能是暗道入口或者机关触发点。”
公孙宇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罗盘，指针微微晃动。“灵力场被干扰过，方向往深处偏移。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
四人放慢脚步，端木云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先用短戟轻敲地面探虚实。洛璃跟在中间，手一直放在布袋上，随时准备开启空间。慕容雪留意着周围植物的气息变化，公孙宇则不断记录沿途痕迹。
走了一段，雾气渐渐升了起来。
“ visibility 不行了。”端木云低声说。
“别说那个词。”洛璃拍他一下，“听不清。”
“我是说，看不远。”他挠头，“这雾来得怪，刚才还没呢。”
公孙宇抬头看树冠，“是人为的。这种雾带微弱毒性，闻久了会头晕。我这里有解毒粉，每人抹一点在鼻下。”
慕容雪接过粉包，分给三人。她自己涂完后，又悄悄往洛璃衣领里别了一枚护心符。
“干嘛？”洛璃察觉到动作。
“预防万一。”她笑，“你总是冲第一个。”
“那是因为我跑得快。”洛璃眨眨眼，“你们跟不上。”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咔嚓一声。
端木云立刻停步，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别动。他弯腰查看，发现一块石板微微下沉。“踩中机关了？”
公孙宇上前观察，用小刀撬开缝隙，掏出一个铜制小轮。“是联动装置，连着上方的网兜。再往前半步，我们就被吊起来了。”
“还挺讲究。”端木云哼了一声，“不直接打，玩阴的。”
“说明他们不想杀人，只想抓活的。”公孙宇把零件收进工具袋，“接下来更要小心，这类机关越多，越证明里面有人不想被外人打扰。”
洛璃环顾四周，“既然来了，哪能空手回去。继续走。”
雾更浓了，能见度只剩几步远。大家靠得更近，几乎肩并肩前行。
突然，右侧灌木一阵抖动。
三头黑毛野猪模样的魔兽冲了出来，獠牙泛黄，眼睛发红。它们低吼着扑向队伍，速度极快。
“别恋战！”洛璃喊。
慕容雪立刻从袖中洒出一把淡绿色香粉。香气扩散，魔兽的动作迟缓了一下，鼻子抽动不止。
端木云抢上前，短戟横扫，逼退带头那只。公孙宇迅速在地上画了个圈，扔进一颗小石子。石子落地瞬间，地面浮现出几道虚影，和四人身影一模一样。
魔兽愣住，转头追着其中一个幻影冲进树林。
“走！”端木云挥手。
一行人加快脚步，绕过一片沼泽地，进入更深的林区。树木更高大，树皮呈暗灰色，有些上面留着烧焦的痕迹。
“这些树……”慕容雪伸手摸了摸，“像是被高温灼烧过，但伤口边缘没有腐烂迹象。”
公孙宇检查了几个断枝，“是瞬间高温造成的，可能是某种阵法残留。这种技术，比普通机关术高明得多。”
洛璃蹲下，在一棵倒下的树根处发现了一个脚印。鞋底纹路清晰，带着一道独特的斜杠标记。
“这不是巡林队的靴子。”端木云认出来，“守卫穿的是圆头钉底。”
“是外来者。”洛璃站起身，“而且不止一次进出。”
公孙宇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图纸，摊开在地上。他对照着周围地形和脚印方向，画出一条推测路线。“如果他们是定期活动，这条线应该是主通道。我们顺着走，小心避开明哨。”
“你觉得他们知道枢纽被修好了吗？”慕容雪问。
“肯定知道了。”洛璃说，“所以才会加强戒备。但他们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找到入口。”
“那就别让他们等太久。”端木云扛起短戟，“让我砸开大门？”
“你想挨骂就去。”洛璃笑，“我们现在是来查线索，不是来打架的。”
“可我最喜欢打架。”他咧嘴。
“等你把门撞塌，敌人全跑了，我看你打谁。”
众人轻笑，气氛松了些。
又走了半个时辰，地面开始出现碎石和金属残片。一块扭曲的铁片半埋在泥里，形状像是一截断裂的锁链。
公孙宇捡起来翻看，“这种合金……没见过。硬度很高，应该是用来固定大型结构的。”
“比如？”端木云问。
“比如囚笼，或者封印柱。”他眼神凝重，“这地方不只是据点，可能还关着什么东西。”
洛璃沉默片刻，“那就更要进去了。”
前方雾气稍稍散开，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地。几根石柱立在那里，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被刻意磨掉的。
“那是废弃祭坛。”公孙宇低声道，“但布置方式，和古籍里记载的‘逆灵阵’很像。”
“逆灵阵？”慕容雪皱眉，“那种抽取地脉反向使用的禁术？”
“对。如果真在这里建过，难怪枢纽会被破坏。”
洛璃盯着石柱看了很久，“他们不是偶然选这里，是早就计划好了。”
“现在怎么办？”端木云握紧短戟。
“继续往前。”她说，“但我们得换个方式走。”
公孙宇点头，“我可以做个小型隐身机关，遮住我们的气息波动，但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够了。”洛璃从空间取出一壶温好的红枣茶，“边喝边赶路，别冻着。”
慕容雪接过杯子，暖了暖手。“你还带着这个？”
“当然，冷了不好喝。”她笑，“而且这是我今天做的第一锅，必须让大家尝尝。”
端木云一口气喝完，把杯子塞回她手里，“再来一杯！”
“没了。”她收起壶，“省着点，后面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公孙宇调试好机关装置，按下启动钮。一道微光闪过，四人身上的气息瞬间减弱，几乎融入环境。
“成了。”他说，“走吧。”
他们贴着树干前进，脚步放轻。地面越来越湿，踩上去有轻微的水声。远处传来滴水的回响，节奏很慢。
忽然，洛璃停下。
“怎么了？”慕容雪低声问。
她没回答，而是蹲下，拨开一层苔藓。下面露出一块平整的石板，边缘有凹槽，像是可以打开。
公孙宇凑近看，脸色变了。“这是通风口，下面是通道。”
“通向哪里？”端木云问。
“不知道。”他摇头，“但我敢肯定，这不是天然形成的。”
洛璃伸手摸了摸石板，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流。
她抬头看向三人，声音很轻。
“要不要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