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把半块冰玉瓜塞进端木云嘴里时，他的手指还在抖。她没说话，只是把人往岩石边靠了靠，顺手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一滴淡金色的液体滴在他肩头伤口上。
那伤已经发黑，边缘泛着灰气。
慕容雪立刻凑过来，指尖泛起微弱白光，轻轻按在伤口周围。她呼吸放慢，灵力顺着指缝渗进去，像一层薄霜盖住躁动的毒。端木云咬牙哼了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清心莲饮压不住这毒。”洛璃皱眉，“它钻得深。”
“我知道。”慕容雪声音轻但稳，“我用寒露凝息诀封住经脉，不让它往上走。但再拖一刻，他整条手臂都废。”
公孙宇蹲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块碎铁片，正飞快刻画符纹。他抬头看了眼远处沙丘，风又开始扬起来。“它们追来了。”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
三只狂蜥从沙地底下破土而出，呈三角包围。最前那只比之前大了一圈，背脊高耸如山，鳞甲泛着暗红光泽。
“这是头领。”端木云撑着岩石站起来，左手还抬不起来，右手却已握紧短戟。
“不是头领。”公孙宇眯眼，“是王。”
那巨兽张嘴，喉咙里滚出低沉咆哮，沙粒被声波震得腾空而起。
洛璃反应极快，甩手抛出一枚赤红粉末。粉末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火雾直扑巨兽口鼻。它猛地吸气，竟将火雾吞了进去。
“糟了！”公孙宇喊，“它不怕火！”
可下一秒，那狂蜥王突然仰头嘶吼，爪子猛拍地面。它的肚子鼓胀起来，内部传来噼啪爆响——原来洛璃撒的不是普通炎粉，而是她在美食殿堂换来的“爆炎酥”，吃进去才会发作。
“就是现在！”洛璃大喝。
公孙宇迅速把手中铁片拍进沙地，五道银线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六角阵法。阵心光芒一闪，沙地凝固，狂蜥王的四肢被牢牢锁住。
“端木云！”
“明白！”他咬牙冲出，忍着左肩剧痛跃至半空，短戟狠狠劈向巨兽尾椎连接处。一声闷响，那庞然大物抽搐了一下，轰然跪地。
洛璃紧随其后，双手结印，空间之力凝聚成一道透明刃芒，直刺其头颅。刀锋穿透骨壳，精准切断中枢神经。
狂蜥王眼中的凶光熄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激起漫天黄沙。
其余两只见状转身就逃，刚跑几步，沙地中忽然升起一道透明屏障，拦住去路。一个身影悄然浮现，袖袍轻扬，空间之力如水波荡漾，将两头魔兽困在原地。
“是你？”洛璃回头。
来人点头，一身灰袍，面容看不清，只有一双眼睛透着温和光亮。他是他们在流沙坑外偶然救下的迷路旅人，后来一路同行，话不多，却总在关键时刻出手。
“多谢。”慕容雪喘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她刚才为了压制毒素耗了不少灵力。
“先走。”那人开口，声音平静，“这里动静太大，还会引来别的东西。”
洛璃看了看地上巨兽尸体，忽然蹲下，在它口中摸索片刻，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刻着细密纹路，隐隐与之前石门上的日轮图案相似。
“这玩意儿……”她眯眼，“怎么看着像钥匙？”
公孙宇接过一看，立刻翻出随身携带的铜罗盘对照。“和碑文推算的方向一致，能量频率匹配。咱们找对路了。”
“那就继续。”端木云活动了下肩膀，虽然疼，但能动，“反正躺着也是挨晒，不如往前闯。”
一行人收拾行装，由公孙宇带路，朝着沙漠深处前行。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沙地突然塌陷，露出一座半埋的石台。石台中央有个凹槽，形状正好与洛璃手中的黑晶吻合。
“试试？”公孙宇问。
洛璃点头，把晶石放进去。
咔哒一声，石台缓缓下沉，下方升起一座圆形祭坛。四根石柱环绕，上面刻满星轨图纹，中央石壁浮现出一行古字：
**“当日月逆行为一线，封印之门将再启，唯有持‘源初之种’者可镇压混沌。”**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源初之种？”端木云挠头，“啥玩意儿？听上去像种子？”
“可能是一种力量本源。”慕容雪轻声说，“传说中万物诞生之初的第一缕生机。”
公孙宇盯着石壁看了许久，忽然转头看向洛璃：“你的空间……是不是从你穿越那天就开始存在的？而且里面什么都能长出来？”
洛璃一怔。
她想起自己刚穿越时，空间里第一颗种子发芽的情景。那时她随手种下一粒普通稻谷，结果一夜之间长成了金穗累累的灵田。
“你是说……”
“你的空间，”公孙宇语气凝重，“很可能就是‘源初之种’的具象化。它是这片大陆最早的生命源头，被人封印后散落异界，直到你出现才重新激活。”
众人震惊。
“所以那些灵植长得特别快，土壤自带灵气，时间流速不同……”慕容雪喃喃，“不是因为你开了挂，是因为你带着世界的根。”
“那岂不是说，”端木云瞪大眼，“整个玄灵大陆的命运，都在她锅里？”
“差不多。”新来的灰袍人终于开口，“有人想毁掉这个源，也有人想夺走它。你每一步，都在改变未来。”
洛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想起一路上用美食换来的功法、救过的人、打过的仗。她忽然笑了。
“既然这样，那我更得好好做饭了。”
她说完，从空间取出一个小陶罐，揭开盖子，一股清香弥漫开来。罐里是一碗温热的汤，表面漂着几片嫩绿叶子。
“谁饿了？这是我用空间里的月华草熬的养神汤，喝完精神百倍。”
端木云第一个伸手：“给我来一碗！我现在就能再杀一头狂蜥王！”
“你先坐下。”慕容雪按住他，“你还不能剧烈运动。”
公孙宇接过碗，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味道……好像让灵识都清晰了。”
灰袍人也接了一碗，默默饮尽，眸光微闪。
洛璃看着他们，心里踏实下来。不管命运多重，至少此刻，大家还能围在一起喝口热汤。
她抬头望向远方，赤渊裂谷的轮廓已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
风吹起她的裙角，木簪松了一下，一缕发丝滑落耳边。
她伸手扶了扶，正要说话——
突然，祭坛中央的石壁裂开一道细缝，一道金光射出，照在她胸口。
那是空间入口的位置。
金光越来越亮，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