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还贴在结界上，指尖微微发麻。那股脉动还在，一下一下，像是有东西在等她回应。
她没动，只是把嵌进缺口的石头又往里推了半分。金线猛地一跳，顺着裂痕蔓延出一段螺旋纹路，在左下方拐了个弯，停住了。
“出来了！”公孙宇立刻凑近，炭笔在纸上飞快描画，“这是回流导槽，灵力走这里会绕三圈再下沉，典型的‘引灵归源’结构。”
“啥意思？”端木云蹲下来，脑袋伸得老长，“绕来绕去不累吗？”
“意思是这阵法不吃蛮力。”公孙宇白他一眼，“你砸它一百下都没用，得顺着它的节奏来。”
慕容雪站在旁边，眉头微皱：“可我们不知道它的节奏是什么。”
“我知道。”洛璃收回手，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一丝金光，“刚才我送进去一点灵力，它没排斥，反而吸了一下。”
“那你再试一次？”端木云问。
“不行。”公孙宇摇头，“一次是试探，两次就是挑衅。万一它认定我们在强行启动，直接反噬怎么办？”
“那就先搞清楚怎么启动。”洛璃从空间里取出一块桂花糕，掰成四块递过去，“边吃边想。”
“你怎么总拿吃的出来说事？”端木云接过，咬了一口，“不过……还挺管饱。”
“灵力消耗大，脑子转不动。”洛璃啃着糕点，“吃饱了才不会犯蠢。”
公孙宇笑了一声：“你还真把吃饭当万能钥匙。”
“本来就是。”洛璃眨眨眼，“桃源空间教我的第一件事——饿着肚子解不开难题。”
慕容雪轻声说：“可这阵法看着不像能靠吃打开的样子。”
“不是靠吃。”洛璃咽下最后一口，“是靠‘味道’。”
三人同时看向她。
“你们记得美食殿堂吗？”她拍拍胸口，“每次我做出新菜，空间就会给我功法。但前提是，那道菜得有‘灵性共鸣’。也就是说，食物的味道，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灵力频率。”
“你是说……”公孙宇眼睛亮了，“这阵法要的不是力量大小，而是‘对得上频道’？”
“对。”洛璃点头，“就像钥匙和锁。我们之前用蛮力打碎守护者，等于把钥匙掰断了。现在要把钥匙修好，还得让它发出原来的声音。”
“所以得有人把正确的灵力送进去。”慕容雪明白了，“而且这灵力，得和阵法同频。”
“我来。”洛璃站起身。
“你？”端木云皱眉，“你刚打了两场，灵力还没恢复吧？”
“正因为我用的是桃源灵力。”她摊开手，“纯净、温和，还能调和属性。别的我不敢说，但要说‘对频道’，没人比我更合适。”
公孙宇沉吟片刻：“行，但不能贸然全送进去。先试试微量输入，看反应。”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盘，表面刻着细密纹路。他手指一弹，几颗小珠子从袖中滚出，嵌进盘边凹槽。
“这是我改良过的灵流监测仪。”他调试着指针，“一旦你体内灵力波动超过安全值，它会立刻报警。”
“你这玩意儿靠谱吗？”端木云盯着那摇晃的指针。
“上次炸了是因为你乱碰。”公孙宇瞪他，“这次模式调成‘被动感应’，不会引发冲突。”
慕容雪也取出两张淡绿色符纸，贴在洛璃背后两侧：“这是我最新炼的护心符，能缓冲灵力反冲。要是你觉得胸口发闷，立刻喊停。”
“知道啦。”洛璃笑了笑，“你们一个个比我还紧张。”
“因为你最重要。”端木云拍她肩膀，“你要倒了，谁给我们做饭？”
“就你会贫。”洛璃翻个白眼，走到结界前蹲下。
那块石头还在缺口里，金线安静地躺着。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重新贴上去。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输出灵力，而是先让体内的桃源灵气缓缓流动，像梳头发一样理顺每一缕能量。指尖开始发热，淡淡的清香从她掌心散开。
“开始了。”她低声说。
一丝灵力从指尖渗出，像水滴落入干涸的沟渠，慢慢流向那道螺旋纹。金线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平静。
“有传导！”公孙宇盯着铜盘，“灵流稳定，未触发警报。”
“继续。”慕容雪握紧符纸，眼神专注。
洛璃加大了一点输出。灵力顺着纹路绕了第一圈，速度不快，但顺畅无阻。绕到第二圈时，金线突然亮了一下。
“等等！”公孙宇低喝，“第三节点压力上升！减量！”
洛璃立刻收手。灵力中断的瞬间，整段金线暗了下去。
“差一点。”她喘了口气，“第二圈没问题，第三圈有阻力。”
“说明那里是关卡。”公孙宇记录下数据，“可能是需要特定频率才能通过。”
“那就调整。”洛璃闭眼，回忆起美食殿堂里的提示——“归元者，返本溯源”。
她忽然明白过来。要启动这个阵法，不能用自己的习惯方式输出灵力，得模仿它原本的节奏。
她再次抬手，这一次，灵力不再是均匀流出，而是分成三段短促的波段，像心跳一样，一、二、三。
灵力进入纹路，顺利绕完第一圈。第二圈中途，节奏微微一顿，仿佛在等待什么。洛璃立刻补上一个微弱的震颤，像是轻轻敲了一下钟。
金线亮了。
灵力冲过第三圈，直奔左下方那个被标记为阵眼的位置。就在即将抵达的刹那，整个图案忽然轻轻一震。
“动了！”慕容雪脱口而出。
洛璃没说话。她感觉到掌心下的结界有了变化，不再是那种被动的脉动，而是开始主动吸收她的灵力，节奏越来越快。
“不对！”公孙宇突然喊，“吸收速度在加快！你快撤！”
洛璃想抽手，却发现手掌像是被粘住了。灵力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桃源空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
“护心符生效！”慕容雪双手掐诀，绿光闪现。
端木云一步跨到她身侧，手按刀柄：“需要我砍开吗？”
“别！”公孙宇拦住他，“外力只会刺激它吸得更快！”
洛璃咬牙，强行切断体内灵力供应。那一瞬，她听见脑海里“咔”的一声，像是某种连接被硬生生扯断。
她终于把手抽了回来，踉跄后退两步，被端木云一把扶住。
“怎么样？”他问。
洛璃摆摆手，胸口起伏不定。她抬头看向结界，发现那道螺旋纹虽然暗了，但形状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仿佛被重新激活过。
“我没成功。”她说，“但它记住了我的频率。”
公孙宇盯着铜盘上的残留读数：“不止记住。它把你最后那段三连波存下来了，像……像录音一样。”
“那就是说……”慕容雪看向她，“下次再试，它可能会更容易接受？”
“不一定。”洛璃揉了揉手腕，“也可能是把我当成备用钥匙，准备随时抽干我。”
“那你还要再试？”端木云皱眉。
“当然。”她站直身体，“不然难道等它自己开门？”
公孙宇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麻烦。”
“麻烦不怕我。”洛璃活动了下手腕，“怕我的是那些挡路的。”
她再次走向结界，掌心朝上。桃源灵气在指尖重新凝聚，这一次，她没有急着接触，而是让灵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波形。
三段短促的震动，清清楚楚。
结界上的金线，竟然跟着轻轻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