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脑中回荡，玉叶残片贴着手臂发烫。洛璃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盯着结界裂缝深处那缕越来越亮的金光。
她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变了。不再是沉睡般的静谧，而是像被唤醒的潮水，一波波往外涌。脚下的地面微微震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走动。
“它真的在等我们。”洛璃低声说。
端木云握紧刀柄，往前半步：“那还愣着干嘛？直接冲啊！”
“不行。”公孙宇抬手拦他，“你看那裂缝边缘——灵力在打旋，像漩涡口。现在进去，会被撕开。”
慕容雪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地：“不只是灵力乱流。这里面的规则也在变，我感觉……空间有点歪。”
洛璃点头。她体内的桃源空间正轻轻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同类的存在。她伸手按住胸口，让那股温润的力量缓缓流过经脉，刚才强行输出空间之力留下的刺痛慢慢减轻。
“符文彻底散了。”她说，“刚才那一击之后，它们再没重组。”
公孙宇掏出机关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了几圈，忽然停住。“能量读数归零。那些蓝光……真没了。”
“不是没了。”慕容雪抬头，“是被吸进去了。你看这裂痕扩张的方向，是从内往外撑开的。”
洛璃眯起眼。确实，裂缝的纹路像是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出来的。每扩一分，金光就强一寸。
她取出玉叶残片。原本布满裂痕的叶片此刻光滑如新，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光晕，和结界透出的气息频率一致。
“它在共鸣。”公孙宇凑近看，“而且节奏越来越快，像是……在呼吸。”
“封印之眼，动于心引。”洛璃忽然想起美食殿堂里换来的那本古籍，“不是破开才通路，是回应才算进门。”
“啥意思？”端木云挠头。
“意思是。”洛璃盯着裂缝，“我们现在不是闯入者，是访客。它要确认我们能不能听懂它的‘话’。”
“那怎么算听懂？”慕容雪问。
洛璃把玉叶残片贴回掌心，闭眼感受。那股热流顺着血脉往上爬，最后停在眉心。她猛地睁眼：“等它张到最大，就是开口说话的时候。那时进去，才算接住了邀请。”
“可万一它是想咬人呢？”端木云嘀咕。
“那你别嘴欠就行。”洛璃笑了一下。
公孙宇已经打开随身机关匣，取出一套折叠式聚灵环。“我来稳住外围灵流，给你们争取三秒窗口。”
“我要布柔息阵。”慕容雪快速结印，“不然你们扛不住里面的压力。”
“我去右边。”端木云拔刀，“要是有东西扑出来，我先剁了它。”
洛璃看着三人各自准备，心里踏实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桃源空间的气息调到最稳，像煮汤时控制火候那样，一点一点煨着。
十息过后，裂缝突然剧烈抖动。
“来了！”公孙宇大喊。
所有人停下动作，盯着那道口子。它开始规律性地开合，像一张嘴在缓缓张合。每一次扩张，金光都暴涨一次；每一次收缩，空气都发出低沉嗡鸣。
“这是……吞气？”慕容雪皱眉。
“不是吞。”洛璃摇头，“是吐。它要把里面的东西送出来一点，让我们看见。”
话音刚落，裂缝猛然张到极限，一道金线从里面射出，擦着洛璃耳边飞过，钉进后方石壁。那地方立刻长出一片金色藤蔓，叶子上刻着古老文字。
“认得吗？”端木云瞪眼。
公孙宇凑过去看了一眼：“像是上古契约文……写的是‘持信者入，伪者化尘’。”
“那就是通关文书。”洛璃松了口气，“我们没猜错。”
裂缝开始缓慢收窄，但速度比扩张时慢得多。
“这是最后机会。”公孙宇收起罗盘，“等它完全闭上，可能就再也打不开了。”
“准备突入。”洛璃站到最前面，左手贴向最大裂缝边缘，右手握紧玉叶残片。
慕容雪双手交叠，柔和灵力洒出，在四人脚下形成一圈浅色光纹。她额头冒汗，但没停下。
“柔息阵好了，能撑三十息。”
公孙宇展开聚灵环，咔咔几声锁扣到位。“充能完成，随时可以释放缓冲场。”
端木云横刀在前，站在洛璃右侧：“我守右翼，你放心往前走。”
洛璃点点头。她能感觉到裂缝里的牵引力越来越强，像是有一只手在轻轻拉她。桃源空间在体内稳定跳动，和那股力量隐隐呼应。
“记住。”她说，“进去后谁也别乱碰东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动手，先等我信号。”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裂缝再次开始扩张，速度比刚才更快。金光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它在加速！”公孙宇大叫，“最多还有五息就会达到峰值！”
慕容雪咬牙维持阵法，声音微颤：“我能撑住……再撑一会儿。”
公孙宇举起机关环：“聚灵场随时可以启动！”
端木云全身肌肉绷紧，刀锋对准裂缝深处：“来吧，老子等着呢！”
洛璃深吸一口气，掌心完全贴上裂缝边缘。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叹，古老而温和。
“它说欢迎回来。”她喃喃。
裂缝扩张到极限的刹那，整片结界剧烈震动。金光如潮水般涌出，将六人笼罩其中。
洛璃迈出一步，脚尖悬在门槛之上。
她的影子先她一步投进了门内——却不是落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倒映着一座悬浮的宫殿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