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约定，他给欧兆丰和龙昆宝安排了单独谈话的房间。
老欧起初拒绝，可陈志钺一句“你怕他？”瞬间激得他催促快去请龙昆宝。
与曹燕君商谈后续计划时，陈志钺发现这女人魄力非凡，说好全权交托就真当甩手掌柜。
唯一棘手的是，她希望陈志钺能带着弟弟曹世杰走正道。
曹世杰？那是个眼高手低的标准纨绔。
“阿钺，算我求你。他再混下去真要出事——前阵子竟联合帮会元老想在旺角重开烟馆！”
“确实危险，那叔公明显拿他当枪使。”
“可不！大吵一架后，他又跟不三不四的人厮混……”
不三不四？
君姐，您这长乐帮大家姐出身还当过情妇，说这话不心虚吗？
陈志钺抿了口茶：“行，看合作情分我试试。明天让他来捶牛丸，先磨掉那身少爷脾气。”
“捶牛丸？我是想让他跟你学做事……”
“没错啊，咱们现在主业不就是卖牛丸？”
———
上次“创业”失败被曹燕君教训后，曹世杰安分没两天又蠢蠢欲动。
尤其遇见发小马鲸生后，更在怂恿下盯上比烟土利润更高的买卖。
“杰少，机不可失！鬼佬的货品质一流，根本不愁销路！”
“只要咱们快速散完第一批，下次就能低价拿更多货。旺角是你们长乐的地盘，现在你姐连烟馆都关了……”
那些道友无处消遣，很快会转战他人地盘。
这市场你再不把握，日后可就轮不到你了。”马鲸生说得口干舌燥，而对面的曹世杰却面露难色。
“阿生，我姐已经警告过我，若再碰毒，她就要打断我的腿。”想起楼光叔公被姐姐用烟灰缸砸头的场景，曹世杰心里发怵。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私开烟馆，姐姐是真动怒了。
自那日起，楼光叔公便杳无音信，恐怕不是被迫跑路，就是人间蒸发了。
“杰少，你是男人，她是女人。
曹家这份家业，迟早得由你扛起，你姐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如今外人提起你，哪个不是称你为曹燕君的弟弟？谁真正在意你曹世杰的名号？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马鲸生巧舌如簧，说得曹世杰渐渐动摇。
就在他准备点头时，一个高大男子忽然走近：“起来，跟我走，钺哥要见你。”
曹世杰抬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来人竟是上次在九龙街让他们吃尽苦头的加钱武。
曹世杰正思索陈志钺为何找他，对面的马鲸生却以为表现机会来了。
他猛拍桌子，指着阿武怒骂：“乡巴佬，你脑子进水了？知不知道杰少是谁——”
话音未落，阿武一脚踹出。
油头粉面的马鲸生当场翻滚数圈，捂着肚子跪地干呕，连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杰少……”他伸手向曹世杰求助，指望对方下令动手。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曹世杰、长钉及在场七八个长乐社成员，竟默不作声地跟着阿武离开。
往日嚣张跋扈的杰少，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
“上车。”阿武拉开面包车门，拦住曹世杰，指向长钉等人：“你们坐这辆，路上问飞机就行。”
临时被拉来当司机的飞机转过头，露出青涩面容：“大家好，我叫飞机。”
“飞机哥好！”长钉一行人摸不清这少年底细，但江湖规矩，先喊哥总没错。
飞机咧嘴一笑，连忙摆手：“别别别！大佬让我继续读书呢，我还没正式混，今天只是临时来开车。
大伙儿快上车吧，送完你们我还得赶回学校。”
他钺解释，长钉等人钺糊涂。曹世杰沉声道：“上车，别给人添乱。”
“明白，杰少。”
“杰少放心，我们懂规矩。”
长钉等人纷纷应声钻进面包车。阿武搭着曹世杰肩膀，将他塞进丰田轿车。
引擎轰鸣，丰田疾驰而去。
阿武专注驾驶，曹世杰心中不安，发现尾随的海狮面包车突然左转消失。
他忍不住开口：“阿武哥，钺哥究竟有何安排？我那群兄弟被带去哪里？”
“陈记今早十点半开张，不到一小时牛丸售罄，急需人手。
你姐姐已将他们调往陈记听用。
飞机正带他们去城寨办事，放心，龙城帮会照看，不会有事。”阿武转动方向盘，驶入旺角荔枝道。
不会有事？
那可是九龙城寨！
这下惨了，长钉他们肯定栽了……
曹世杰这类纨绔子弟，仗着爪牙与靠山横行霸道，如今被陈志钺缴了械，顿时蔫了。车停陈记门口时，他双腿发软。
阿武喊道：“彬周！彬周！”
“说了工作称职务！”周大彬匆匆现身，打量着曹世杰猥琐笑道：“陈生慧眼，这小子细皮嫩肉，稍加打扮能当招牌。”
“人交给你，我得去湾仔拉货。有事找黄飞洪商量。”阿武换过钥匙离去。
周大彬叮嘱小心驾驶，随即拍曹世杰后腰：“靓仔，跟我上工。”
“上工？你疯了吧矮子？别碰我！”见阿武离开，曹世杰嚣张推开周大彬欲走，却被身后胖子按住肩膀。
他扭头威胁：“死胖子松手！不然揍你！”
“打架？正合我意！”黄飞洪踹膝夺衣，三十秒内将他剥得只剩底裤。周大彬递来工作服高喊：“别打脸！要靠他勾师奶呢！”
陈记二楼窗边。
曹燕君紧攥鳄鱼皮包，眼看弟弟如遇般被强行更衣，咬牙道：“阿钺，你太粗暴了！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摇椅上的陈志钺啜着茶：“君姐，求我管教的是你，嫌手段过激的也是你。
不如你自己来？
说实话，这种烂摊子我本不想接。”
“你！我是说当众扒衣有伤风化！”
曹燕君见陈志钺要撒手不管，连忙放软声调：\"世杰好歹是个大人，彬周他们这么搞，让他往后怎么抬头做人？\"
陈志钺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要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能沦落到这步田地？君姐，你管教他二十年，结果证明你那套根本行不通。张天志可跟我说过，你这弟弟在外头没少埋怨你。\"
\"他觉得是你这个大姐压着他，害他在道上混不出名堂。上次带着人马从旺角杀到九龙街抢地盘，这次又勾结长乐帮的老家伙想在旺角重开烟馆。再不关起来好好管教，等他闯出大祸，你想兜都兜不住。\"
曹燕君无奈摆手：\"说不过你，人交给你处置，别闹出人命就行。\"
\"那断个手脚总可以吧？\"
曹燕君带着梁志匆匆离开，生怕再待下去会被气得乳腺增生。下楼时撞见曹世杰正跟黄飞洪学捶牛丸，这小子赶忙跑来求救。谁知曹燕君这次铁了心，丢下一句\"好好改造\"就带着保镖走了。
陈志钺临走前特意叮嘱周大彬：\"让他捶牛丸时笑得开心点，别哭丧着脸影响客人胃口。\"周大彬连连保证会 好这位杰少。
与此同时，陈志钺驱车返回九龙城寨，准备带信一挑选牛丸分店。既然答应龙卷风要栽培信一，他自然不会食言。信一接到通知，把手头工作交给阿鬼，背着挎包就上了车。
路上不等陈志钺询问，信一主动说起那个少年的事。原来架势堂的所作所为连城寨老人都看不过眼，盲公不仅给少年治伤，还传了他一套擒拿手。虽然挂着夹板，但今早又击退了架势堂的追兵。
\"单手还能打退追兵？信一你现在吹牛都不打草稿了。\"陈志钺单手握着方向盘，接过信一递来的烟笑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出手了？\"
信一咧嘴一笑：\"果然瞒不过钺哥。我让人在跌打馆前拦着，跟架势堂的人说要想带人走就得单挑。打赢了随便带人，打输了乖乖滚蛋。\"
\"这还差不多。\"陈志钺笑着摇摇头，把车停在九龙街张记杂货铺门前，\"到了，下车吧。\"
张天志在店内清点货物，见两人推门而入，不禁诧异：\"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该在旺角忙活吗？\"
\"忙什么？开张不到一小时，牛丸就卖空了。刚调了批人手去捶丸子，来找你商量开分店的事。\"陈志钺拉着信一坐下，顺手从塑料筐里摸出两罐可乐。
张天志眉头微蹙：\"分店？你该不会想......\"
\"没错，就是把你这间士多改成陈记牛丸在九龙的首家分店。喂，大佬，公司可有你的股份，别说不记得啊。\"陈志钺接过抛来的起子，\"嘭\"地撬开瓶盖，将可乐递给信一。
信一饶有兴致地环视店内货架，竖耳听着二人对话。
张天志抚摸着亲手搭建的货架，目光眷恋：\"行吧。不过得给我些时日处理存货。\"
\"不必，城寨里士多店多的是。信一，回去跟那几个老板说，按市价七折收这批货，尽快给志哥腾地方。\"陈志钺早有打算，转头吩咐信一。
信一雷厉风行，当场用店内电话联系城寨。约莫半小时后，四五个人陆续进门，有人包圆玩具，有人清空零食，还有人揽下日用杂货。不到两小时，连柜台都被估价搬走。
\"你这效率也太吓人。等小峰放学回来，准以为遭了贼。\"望着空荡荡的店面，张天志摇头苦笑。
陈志钺拍拍手上的灰，摸出把钥匙：\"做餐饮油烟大，这儿不能住人了。隔壁酒吧街有套房子，曹燕君送的，你们父子先搬过去。\"
\"好。\"张天志爽快接过钥匙。
留下旺角店铺电话让张天志联系周大彬学流程，陈志钺便带着信一匆匆离去。
曹燕君表面出资两百万，实则与陈志钺商议后，准备低价接手长乐社名下物业——那些曾经营烟馆赌档的场所，如今要改造成分店或员工宿舍。罐头厂则由曹燕君负责洽谈，据说新界有家濒临倒闭的食品厂近日就能拿下。
就在陈志钺全力扩张之际，驱车到湾仔鱼市采购皮皮虾的阿武却被告知：即日起，虾类价格暴涨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