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陈志钺笑着打断，\"我尚未娶妻，君姐可别把'手段凌厉'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这样糗我，以后哪还有姑娘肯跟我。”
陈志钺刚提女人，曹燕君立刻说要给他介绍对象，还说：
九龙城寨哪是人住的地方？你现在好歹是两家分店加一间工厂的老板。
要让生意伙伴知道你住城寨，不仅丢份儿，人家也不敢跟你合作啊。
陈志钺婉拒了君姐的好意。
上次收了人家一栋小楼，再拿房产，往后相处难免尴尬——生意伙伴最怕利益纠葛。
“房子不要就算了，可女人总得找吧？
喏，九龙华洋商会的慈善拍卖会请柬，你不带女伴，难道要跟我装情侣？”曹燕君从包里甩出烫金信封。
陈志钺接过一看，眉头微皱。
这不就是电影里曹燕君砸钱想进商会，反被轰出来的那场拍卖会？
“君姐，你那空壳公司成立一年多，要产品没产品，要厂房没厂房。
人家商会怎么可能发请柬？还一次两张......”陈志钺琢磨着怎么劝她别去丢人。
曹燕君慵懒后仰，点燃细烟：“花钱买的呗。上周两个败家子在旺角赌输底裤，来长乐当铺筹钱。
正巧我查账，花一千块就搞到手了。”
“这玩意儿不是买了就能进的！
又不是赛狗场门票，晃一晃就能下注。上面印着受邀人姓名......”陈志钺翻开请柬突然愣住——赫然写着自己名字。
曹燕君得意挑眉：“真当我曹燕君是 ？
专门找赞助商欧文·戴维森塞了一万块，才把咱俩名字加进嘉宾名单！”
“你...”听说她为一破请柬砸了一万一千块，陈志钺气得肝颤。
败家女人！
这钱买两台蒸汽封装机不香吗？
难怪电影里她敢十万拍花瓶——根本不懂慈善拍卖的门道。
这种场合，官员露脸是撑场子，商人花钱买名声顺便抵税罢了。
官府筹集赈灾款项时，官员们总能趁机中饱私囊；灾民最终领到些许救济物资，还要对各方感恩戴德。这般安排，可谓皆大欢喜。
银幕上首件拍品亮相，当竞价升至一万二时，她突然以十万高价一举夺标。原以为这般豪掷千金能为长乐打开商界大门，殊不知此举已激起众怒。慈善拍卖本就是个过场，她却以非商会成员身份首件拍品就抬至天价，这不是存心搅局么？让在场前辈们如何自处？总不能让后续拍品都只值个万把块吧？
陈志钺看得分明，曹燕君从头到尾都被那洋人欧文·戴维森算计了。作为拍卖会主办者，善款数额直接关乎他的声望。说不定那十万拍花瓶的主意，正是这鬼佬出的馊点子。钱由你出，台子我来搭，至于商界买不买账——那便与我无关。长乐涉黑的烂摊子，可沾不到我欧文·戴维森半片衣角。
捏着君姐重金购得的邀请函，陈志钺揉着太阳穴，几乎还原出电影里她被逐出会场的全过程。\"君姐可曾想过...\"他将推断娓娓道来，刻意略去十万拍花瓶的细节，只说她想先声夺人。
话音未落，曹燕君脸色已然铁青。她闷头狠吸两口烟，突然呛得剧烈咳嗽。陈志钺斟了杯功夫茶推过去：\"润润喉吧。这儿没外人，除了我，谁瞧得见你失态？\"
\"混账！我被人当 耍，你还说风凉话？\"
\"分明是你主动找鬼佬买名额，怎能算骗？顶多算...蠢罢了。\"他品着她送来的好茶，字字戳心。
\"蠢\"字刚落，曹燕君指间白玉烟嘴\"啪\"地断成两截。陈志钺盯着那价值不菲的残骸，忽然懊悔上次合作没榨 的家底——与其任这败家娘们挥霍，不如都拿来投资。
见她手已按上刀柄，陈志钺立即敛容正色：\"别急，尚有转圜余地。\"
\"转什么圜？那鬼佬明摆着设套！他说只要十万拍下首件，就引荐我入华洋商会。现在连这都被你料中...\"
曹燕君无奈摇头，从手袋抽出另一张请柬甩在地上：\"照他说的做，非但帮不了长乐进军商界，还得罪一圈人。做生意比混江湖还累，阿钺，我撑不住了。\"
欧文·戴维森明面经营西餐厅，实为九龙区大庄家。陈志钺深知这鬼佬不仅拳脚厉害，更擅伪装——他将藏在牛排冷库后的暗室，却以慈善家面目示人，还与九龙警署洋人高层过从甚密。
九龙警署...警廉 ...善良之枪...
陈志钺拾起请柬，眼中精光一闪：\"君姐别恼，这次定叫那鬼佬赔了夫人又折兵。\"
\"罢了，一万一千块当我买个教训。\"曹燕君碾灭烟蒂径直出门，任凭陈志钺如何呼喊，她仍乘的士绝尘而去。
\"对我这般没信心？\"陈志钺摩挲着下巴笑得玩味。
......
屯门警署署长室，代理署长黄耀炳挂着黑眼圈瘫在椅上：\"小东，冲杯咖啡！\"
片刻后，短发女警把咖啡往桌上一掼，烫得老黄跳脚：\"疯丫头！警队教你这样伺候上司？不是看程胜面子，早调你去巡街！\"
程小东大剌剌坐下翘起腿：\"黄叔打小看我穿男装长大，装什么文雅？上次屯门案不让我出外勤，现在全组就我守着电话机，以后怎么服众？\"
\"我和你爹光屁股的交情！\"黄耀炳灌着咖啡叹气，\"要是有个闪失...\"
\"全港第一个格斗射击双A女警！\"程小东拇指抵着自己胸口，\"难道在冷气房当摆设？关淳对他亲侄女都没这般'照顾'！\"
\"不是我夸口，就屯门那个，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要是我出手，这案子早结了。\"
\"上班时间，注意称呼！什么Uncle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照顾你？\"
\"全警署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是靠关系进来的。\"
\"好歹装装样子嘛，万一被人举报，以后我想提拔你都难。\"黄耀炳被廉政公署审了一夜，疲惫不堪，却被程小东气得精神一振。
答应下次有大案一定让她参与，黄耀炳总算把这尊老友托付的大佛哄出了办公室。
另一边。
一辆出租车停在屯门警署门口，陈志钺付完车费，推门下车。
向门口执勤的警员报了黄耀炳的名字，他顺利进入警署。
正想找人询问署长办公室的位置，楼梯上走下一名神似林青霞的女警。
\"这位madam，请问黄署长的办公室在哪？\"陈志钺微笑着拦住她，暗自猜测她来自哪部电影。
程小东打量了他一番，指了指身后的楼梯：\"三楼右转，最后一间。\"
\"多谢。\"陈志钺点头致意，从她身旁走过。
程小东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不对！Uncle黄最近一直被廉政公署传讯，这家伙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是来找老黄搞什么权钱交易，岂不是雪上加霜？\"
在这个港综世界，街上遇到明星脸再平常不过。
陈志钺有要事找黄耀炳，没空打听程小东的来历。
他按照指引上了三楼，找到最里面的署长办公室。
敲门后，黄耀炳很快请他进去，关门时还警惕地看了看走廊。
躲在楼梯口的程小东更加确信——这两人有鬼。
办公室里。
黄耀炳请陈志钺坐下，压低声音：\"陈先生，这事非同小可！欧文·戴维森那鬼佬背景复杂，他不仅是九龙华洋商会的理事，还是戴维森家族的成员。这个家族在英国贵族圈也有名望，你要动他，光有证据还不够。\"
\"再加上舆论压力呢？\"陈志钺接过黄耀炳递来的烟，点燃：\"廉政公署成立之初是为了整顿警队。后来连毒贩也抓。跛豪落网，马家兄弟逃到湾省，却冒出个鬼佬欧文·戴维森暗中贩毒。那么廉政公署到底是为市民服务，还是帮鬼佬毒贩抢占市场？这难道不值得怀疑？\"
黄耀炳眼睛一亮，但随即额头冒汗：\"陈先生，你这步棋，玩得有点大啊。\"
\"风险钺大，收益钺高！黄Sir，听说廉政公署最近搞得各警署怨声载道，华人警员被调查的不少，鬼佬警员却没几个。\"
“洛哥他们当年收的规费，大头交给谁，你心里有数。”陈志钺开门见山。
黄炳耀吐出一口烟圈：“伙计们怨气不小，陈先生，咱们是自己人。IcAc闹到现在，警队这 桶快炸了。这种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
“操作得好，凭这案子你至少能升到大区警署署长，何必窝在屯门打蚊子？”陈志钺轻笑。
“跨区办案，我还是代理署长。”黄耀炳眯起眼睛，“就算十拿九稳，也得有人先打开局面，我才好‘偶然’出场，和九龙那边周旋。”
陈志钺正想推荐人选，房门猛地被撞开：“Uncle黄！我就是你要的猛将！”
署长室里空气骤然凝固。
黄耀炳一掌拍裂五毫米的钢化玻璃桌板：“滚出去！大人谈事轮不到你插嘴！”
“呵，刚才谁保证下次大案让我带队的？十分钟不到就反悔？”程小东双手撑桌，杏眼圆睁。老黄气势顿消，讪讪坐回沙发。
陈志钺早已闪到一旁，单椅悬空，烟头明灭。
男人婆归男人婆，这位猛将姐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个容貌出众的美女。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她身上散发的香气让钺哥有些心绪不宁。
穿钺至今，一直清心寡欲。
君姐不提也罢，被她这么一说，自己确实该找个女人了，还真有点饥渴。
最尴尬的是，程小东上身只穿了件白衬衫。
她双手撑在黄sir的桌面上，陈志钺为了避开她，整个人歪向一旁，视线恰好透过她敞开的领口，瞥见一抹春光。
“madam，麻烦让一让行吗？”陈志钺轻咳一声，出声提醒。
程小东和黄耀炳这才注意到，前来举报毒贩的热心市民陈先生，此刻正歪着身子，半悬在空中。
“啊，抱歉。”程小东连忙退后一步站直，顺手伸出右手想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