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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风似钝刀刮骨,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子,抽打在苏尘破旧的羊皮袄上。苏尘从北上路上勒马而返,他伏低身子紧贴着瘦马的鬃毛,马蹄踏在被坚冰与泥泞反复冻融的官道上,发出沉闷的“咔嚓”声。一路行来,流民惨状如尖刺扎心,劫粮的计划在心间反复推演、打磨,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万余老小的生死。正思忖间,前方烟尘再起。

一支迥异于流民与溃兵的车队,正不疾不徐地自南向北行来。

苏尘勒缰,手自然地搭上腰间破刀的刀柄,眯起眼睛望过去。当先开路的是一队约莫二十多人的精骑,清一色的玄黑铁甲,甲片覆霜,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冰冷的哑光。战马雄健,步伐整齐划一,显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一面猩红大旗在风中呼啦啦展开,旗上用金线绣着一头狰狞的夔兽,张牙舞爪,似欲吞云吐雾——正是南朝相府独属的“吞云夔纹旗”!其后是三辆包裹严实的乌木大车,车辙深深,不知是装着何物。

北境荒凉,这支官家队伍的出现本就突兀,而苏尘的目光在扫过车队中部时,猛地凝固了。在其中一辆车辕侧面,挂着一块与肃杀军容格格不入的鎏金小牌匾,上面三个飞扬洒脱的大字清晰可见:

万利通!

“万利通?”苏尘心中疑窦丛生,“诸葛明的买卖怎会挂在相府的使节车队上?”诸葛明此人,苏尘再熟悉不过,在之前坠星原的营地中,与其多有渊源。表面上既是天机阁重要弟子,又是商通南北、逐利四方的巨贾,参与着庞杂的“万利通”商号,但他那笑眯眯的眉眼背后,藏着的却是连苏尘都时常看不透的深沉心思。此人行事天马行空,却又似乎总能在风云激荡处嗅到最大的利益。

就在苏尘惊疑不定,打算催马靠近些看个仔细时,第二辆马车的锦帘被一柄玉骨描金的折扇缓缓挑起。一张圆润的胖脸露了出来,脸上堆着商人标志性的和煦笑容,厚厚的狐裘领子裹着脖子,怀里还揣着一个精巧的黄铜手炉。那双细长的眼睛在寒风中略显惺忪,但看到路旁驻马的苏尘时,瞬间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爆发出真切的惊喜。

“哈!苏半仙?!老天爷,竟在这荒天野地的北境道上遇着你了!”诸葛明的声音穿透冷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雀跃,“停车!快停车!”

车马停下。诸葛明略显笨拙却急切地钻出温暖的马车厢,踩着脚蹬下了车,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声响。他裹紧了狐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尘马前,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苏老弟,可真是意外之喜!快,前面有个破驿站,我们去避避风,弄点热乎的,这该死的鬼天气!几个月不见,你倒是…沧桑了不少!”他的目光扫过苏尘风尘仆仆的脸和简陋的衣着,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苏尘翻身下马,心头也涌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暖意,冲淡了连日奔波的寒苦。两人带着随从(诸葛明只带了两个精悍的护卫),驱马前行不远,果然看到一处荒废半塌的驿站残壁。几面尚未完全倒下的土墙勉强能挡住肆虐的北风。诸葛明的护卫手脚麻利地清出一小块地方,搬来废弃的桌椅,升起一堆篝火,架上铜壶煮雪化水。诸葛明则从一个密封的锦袋里小心地拿出一只玉色瓷瓶,笑道:“来来来,尝尝这个!江南‘三勒浆’,真正的烧春,暖身子正好,可不是北边掺水的劣货。”

跳跃的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发出噼啪的声响。冰水在铜壶中咕嘟作响。苏尘接过递来的温热酒盅,琥珀色的酒液散发着浓烈的醇香。然而,一丝寒意依然盘踞在苏尘心头,不是来自风霜,而是来自疑惑。

“诸葛兄,”苏尘啜了一口滚烫的酒,辛辣直冲咽喉,暖意也随之蔓延,但他眉头微蹙,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团,“相府的使节队伍,千里迢迢穿行兵凶战危之地,是为何而来,竟能如此…如此畅通无阻?你可知就这官道南北百里,已成何等景象?”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饥民塞途,饿殍枕藉!易子而食、析骨而爨非虚言!溃兵如匪,盗寇横行,此路…早已是修罗血途!若非我见机得快,几番险死还生,此刻焉能与诸葛兄把酒?”

他放下酒盅,目光锐利地直射诸葛明:“朝廷边事糜烂至此,北部边疆,何以溃如累卵,门户洞开?任由北朝铁蹄肆虐?”

诸葛明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暖融融的气氛仿佛瞬间被寒风冻结。他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长长地、无声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又将杯中烈酒猛地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似乎那酒的炽烈也难以驱散胸中块垒。

“唉…”一声长叹,沉重得如同压在冻土上的巨石。诸葛明又为自己斟满一杯,凝望着杯中跳跃的火光映在酒面的倒影,如同看着一段破碎的过往。他的声音不再有平时的圆滑世故,带着一种沉湎于往事而引发的喑哑:

“苏师弟所问,这偌大边患,这万千流离…根子…在当年东宫啊!”

一句“东宫”,让周遭风声都显得寂静了几分。篝火的噼啪声仿佛也成了沉闷的鼓点。诸葛明用手指蘸了蘸杯中残酒,在粗木桌那布满刀痕和污垢的桌面上,缓缓地画下了第一道清晰而冰冷的水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七年前!”他重重地点在那个起点,“当时我朝太子殿下天纵英姿,持圣上所赐虎符,坐镇北疆,统帅二十万边军!那是何等的锐气与威势!军民同心,厉兵秣马,修缮城关堡垒三百有余!彼时之北疆,如定海神针!金帐汗国虽觊觎良久,却数年不敢南下半步,望风而忌惮三分!”诸葛明的语调不自觉地拔高,带着追忆的荣光,但随即又骤然低抑,“然而,太子长期远离京城旋涡,又手握帝国最锋锐的长矛、最雄厚的精兵…朝堂之上,岂有清净日子过?”

他又蘸酒,在那第一道痕旁边,重重地、带着某种刻骨的讽刺,画下了第二道更深、更扭曲的痕迹:

“朝中那帮衮衮诸公!”诸葛明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那些靠着舞文弄墨、倾轧钻营爬上高位的家伙,嘴里吃着太子的血汗钱(朝廷税收很大部分用于北边军饷),背地里却视太子为心腹大患!‘拥兵自重’、‘心怀叵测’、‘尾大不掉’…此类如毒蛇般的流言蜚语,起初圣上圣明,只当犬吠。奈何…二木成林,三人成虎啊!”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盅晃动,“谗言如附骨之蛆,日夜在御前嗡嗡!纵是父子至亲,也经不住这般日夜离间,水滴石穿!猜忌的种子一旦落下,裂痕便悄然滋长!”

酒液被重重地洒出,形成一片不规则的湿渍:

“猜忌既生,边军的日子…便每况愈下!”诸葛明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无力,“粮饷!朝廷断的就是边军的命脉!兵部开始明目张胆地克扣、拖延、削减!借口层出不穷!不是江南水灾就是漕运不畅!军粮定额,常常只能拿到五六成,且陈粮霉米充斥!饷银拖欠更是常事!堂堂朝廷精锐,竟常常数月无粮、无饷!太子殿下心系国土,不愿将士饿着肚子守国门!他…他竟然咬紧牙关,将多年积蓄,甚至变卖太子妃的部分嫁妆首饰,自筹粮草!勒令各关塞守将,省吃俭用,与百姓同甘共苦,硬生生扛了下来!此举赢得了边地军民空前的拥戴,却也更加激怒了朝中某些人——他们认为太子收买人心,其心可诛!”

第三道裂痕,被诸葛明用颤抖的手指,蘸着几乎要冻结的酒浆,带着无比的悲怆和激愤,狠狠地、拖拽式地划下,像一道撕裂长空的血色闪电,贯穿了整个桌面:

“五年前!那个冻死万物的寒冬!”诸葛明的声音骤然沙哑,眼眶微微发红,“金帐汗国的十万‘金狼骑’,趁着千里河面冰封如铁,如鬼魅般夜渡冻河!一夜连破十七座烽燧!边军仓促应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消息传到后方,朝廷中枢竟然…争吵不休!太子临危不乱,亲率数万精锐赶赴最前沿的‘寒鸦关’!那是北疆最后的屏障啊!”

他的话语急促起来,仿佛置身于那场惨烈的血战:“关前尸骸堆积成山!鲜血染红了城墙也染红了积雪!太子殿下…这位本应端坐中军帐的帝国储君,竟身先士卒,披挂着满是血污和冰碴的重甲,手持天子剑,亲自登上摇摇欲坠的关城血战!箭矢如蝗,礌石如雨!足足二十日!整整二十日地狱般的鏖战!后方粮草断绝,援军迟迟不至!就在关城粮尽弹绝,将士力竭,眼看就要陷落之时…奇迹发生了!”

诸葛明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一种混杂着敬仰与悲悯的光芒:

“是那些边地的百姓!是平日里受太子恩泽,为太子自筹粮草所感动的百姓!”他深吸一口气,“他们自发组织起来!背着粮食,扛着土制刀枪,甚至在老猎户的带领下,冒着坠崖粉身的危险,趁着夜色,攀援那常人根本不可能攀爬的绝壁悬崖!将用生命换来的粮食、药材、甚至是滚烫的油…送到了死守关城的将士手中!正是靠着这些‘泥腿子’不顾生死的壮举,‘寒鸦关’奇迹般地守住了!金狼骑久攻不下,士气低落,加之严寒加剧,终于撤军!一场泼天大祸,硬是被太子和边民的血肉之躯挡了回去!”

他停顿下来,猛地抓起酒坛,如同要浇灭心底某种无边的怒火,狠狠灌了几大口烈酒,呛得他剧烈咳嗽,热泪混着酒浆滚落在他名贵的狐裘衣襟上:

“然而…苍天无眼!就在太子率仅存的疲兵乘胜追击,试图扩大战果、清剿残敌,给北朝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时…”诸葛明的双手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低哑如同野兽的悲鸣,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楚和彻骨的寒意,“一支来路不明的‘残兵’,一队埋伏在积雪深谷中的‘伏兵’…太子殿下的坐骑,被一支淬了剧毒的弩箭射中!殿下坠马…身中…身中九箭!侍卫拼死将他抢回时,他已…气若游丝…”

驿站里死寂一片,只有篝火偶尔的噼啪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苏尘捏着酒杯的手指冰冷而僵硬,杯中的酒仿佛凝成了坚冰。那场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千里送粮义举,那场以弱胜强、保家卫国的奇迹守卫战…最终竟是以如此的结局落幕?

诸葛明似乎耗尽了力气,颓然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声音低沉得如同呓语:

“太子…被日夜兼程抬回后方…终因伤势过重、剧毒入腑…不治…薨逝…”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

他沉默了很久,才用几乎麻木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太子一去…”酒在桌面上画出最后一道,将之前的痕迹全部吞没、扭曲、撕裂,“陛下震怒…却非为太子复仇!他以‘边将拥兵自重、结连地方、抗拒中枢、不听调遣’之名,下旨雷霆整肃!当年浴血‘寒鸦关’、冒死攀崖送粮的军中宿将、地方官吏、村堡乡绅…或被罢黜、或被流放、或直接以‘通敌谋逆’之名问斩!更有甚者,那些当年送粮的村落…事后竟被按了个‘私通叛军’(指太子?)的罪名,整村整村的被清洗…血流漂杵啊!与此同时,圣旨频下,大规模削减边军军费预算、裁撤兵员!精锐老兵被遣散,能战之将被调离,替换上来的多是朝中权贵的亲信或只会钻营的庸碌之辈!长城…就这样从内部被拆毁了!什么军心民心,什么固若金汤,什么定海神针…呵,都成了泡影!”

诸葛明望着跳跃的火焰,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两年…北疆的城防朽坏,士卒慵懒,操练废弛,军心涣散。情报传递如同儿戏。金帐汗国只需稍加试探,便知南朝北疆已是纸糊的灯笼!这才有了今日!一击即溃!一败再败!数千里沃土拱手让人,万千黎庶命如草芥!朝廷…朝廷直到此时才如梦方醒!可内部还在吵!主战派主张尽调南方防范海寇的‘天江营’、‘镇海营’精兵北上!主和派则嚷嚷着赔款以求苟安!无论是议和所需的海量金银、粮食、绢帛作为岁币,还是调动大军北上所需的时间、粮草、军械、民夫…哪一样不需要旷日持久来筹措?所以…咱们那位老谋深算的丞相大人,就玩了这手‘釜底抽薪’——先派我们这支打着‘议和使’旗号,实际是密探先锋的队伍北上!名义上是议和接触,实则…”他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摸清金帐汗国的真实胃口!为他们后方那些大人物如何‘体面’地出卖国家利益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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