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城的晨雾还未散去，城墙上已堆满了变异体的尸体。龙武踩着碎冰走到墙垛边，望着下方还在抽搐的“铁背犀”，喉结动了动。昨夜的战斗太过惨烈，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只变异体，只记得小张的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温热，记得林薇的火焰枪在黑暗中划出的光弧。
“清点伤亡。”他对着通讯器下令。
“报告龙队，东城墙阵亡三十七人，重伤五十二人；南城墙阵亡二十九人，重伤四十一人……”通讯器里传来统计员的声音，“全城……全城阵亡超过三百人，重伤近千人。”
龙武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三百条人命，其中有不少是刚加入守军的新兵，还有几个是跟着父母来避难的孩童。他想起昨夜，那个叫小豆子的男孩，举着自制的长矛喊“我要保护姐姐”，却被一只“暗影蝠”撕成了碎片。
“龙队……”林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左肩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别太自责。我们……”
“这不是你的错。”龙武打断她，“是议会的错。”
他转身走向指挥室，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推开门时，凌夜正站在窗前，望着城外的战场。晨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城主。”龙武立正。
凌夜转过身，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血污：“伤亡统计出来了？”
“三百二十七人阵亡，九百一十三人受伤。”龙武的声音有些沙哑，“其中……有十七个是孩子。”
凌夜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动了动：“我都知道。”
“您……”龙武望着他，“为什么不早用【时空之心】？”
“因为代价太大。”凌夜走到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灵魂主宰】的精神力消耗极大，连续使用超过半小时，我会陷入昏迷。而且……”他顿了顿，“我需要保留力量，应对更危险的东西。”
龙武沉默了。他知道凌夜说的是实话——前世，凌夜为了守护黎明城，几乎耗尽了所有异能，最后力战而亡。这一世，他不能再让凌夜重蹈覆辙。
“但这次……”凌夜抬起头，目光坚定，“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医疗区的帐篷里，苏清雅正为伤员包扎。她的辅助治疗异能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三倍，但仍有十几个重伤员没能挺过来。她望着帐篷外的担架，眼眶泛红，却仍强撑着微笑：“小豆子的父母……我让他们见了最后一面。”
“谢谢您，苏主任。”伤员的母亲哭着说，“他走的时候……还说要谢谢姐姐。”
苏清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想起前世，自己在医院里看着病人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这一世，她终于能用异能挽救生命，可每一次救治，都让她更清楚生命的脆弱。
“苏主任。”秦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病历，“这是‘暗影蝠’的血液样本，我分析了它的毒素成分。如果能提取出抗毒血清，以后遇到类似变异体，就能减少伤亡。”
苏清雅接过样本，眼中泛起希望：“真的吗？”
“嗯。”秦婉点头，“但需要时间。另外……”她顿了顿，“我发现变异体的攻击模式有规律——它们会优先攻击防御薄弱的位置，比如城门和火力死角。”
“这很有用！”龙武的声音传来，“我们可以调整防御部署，把重火力调到这些位置。”
“还有！”林薇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伤，“我检查了变异体的爪子，上面有晶核碎片的残留。议会的‘清道夫’战术，可能和晶核有关。”
凌夜接过林薇递来的爪子，放在【时空之心】上。【万物解析】的能力发动，爪子的结构、晶核的位置、甚至变异体被控制的能量纹路，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原来如此。”凌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议会用晶核碎片作为‘诱饵’，再用精神力控制变异体。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消耗我们的兵力，更是想夺取黎明城的晶核储备。”
“那……”龙武皱眉，“我们是不是该转移晶核？”
“不用。”凌夜摇头，“晶核是黎明城的根基，不能动。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他看向众人，“下次议会军再来，我们就用晶核做诱饵，反过来包围他们。”
夜色渐深，黎明城的篝火燃起。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啃着压缩饼干，望着城墙上的变异体尸体。龙武坐在最前面，手里握着酒壶，却没有喝。
“龙队。”小张的弟弟小海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汤，“这是我妈煮的，给您补补。”
龙武接过汤，喝了一口，胃里暖暖的。“小海，以后别叫我龙队了。”
“那叫什么？”小海歪着头。
“叫……龙叔。”龙武笑了笑，眼眶有些发红。
小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回母亲身边。龙武望着他的背影，想起昨夜阵亡的小张。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坚强，因为他是这些孩子的依靠。
远处，凌夜站在城墙上，望着星空。【时空之心】在颈间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议会的报复不会就此结束。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龙武、林薇、苏清雅，有黎明城的所有居民。
“凌先生。”通讯器里传来艾米莉亚的声音，“议会的增援到了，距离我们五十公里。”
凌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