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会议最后一天，林琅正小心翼翼地擦拭新相机镜头。
来杭州前他以为学术会议都是枯燥的数据和晦涩的理论，没想到这几天记的笔记比上课时还认真——只要和宫澈有关的一切，连最专业的术语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想起昨天宫澈在茶歇时偷偷塞给他的小纸条，上面用公式推导画了个爱心，忍不住笑出声，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想了解他的整个世界。
酒店书桌上散落着十几张试拍的照片，林琅反复对比着不同光线参数下的效果。
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两点，他还在调整白平衡——要拍出宫澈站在讲台上时，那种既沉稳又耀眼的感觉。
窗外夜风拂过窗帘，吹不散他眼底的专注。
最后定格在屏幕上的样片里，宫澈眼角的细纹和话筒折射的银光都清晰可见，完美得就像他第一次心动时的模样。
宫澈的总结发言回荡在会场，林琅半跪在侧边的过道上，相机快门声淹没在掌声里。
他捕捉到宫澈翻页时露出的袖扣，那是从深圳回来林琅送他的礼物；捕捉到宫澈回答提问时不自觉向右看的习惯，那个方向永远坐着谁，他们心照不宣。
当全体学者起身合影时，林琅的手抖得差点拿不稳相机——镜头中央的宫澈越过层层人群凝视着他，仿佛这一刻这场国际会议最重要的观众，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会议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出口。林琅抱着相机站在原地，看着宫澈被几位学者围住交谈。他耐心地等待着，手指轻轻抚摸相机边缘。
忽然，宫澈抬头朝他使了个眼色，林琅立刻会意，悄悄绕到会议厅侧门。不一会儿，宫澈便脱身出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松开了些。
“小林老师，拍的怎么样？”宫澈凑过来看相机屏幕，呼吸轻轻拂过林琅的耳际。林琅献宝似的调出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这张光线特别好，还有这张，你回答提问时的表情...”
宫澈的目光却落在最后一张上——那是大合照时，他看向镜头的瞬间。照片里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任谁都能看出其中藏不住的爱意。
“这张...”宫澈声音有些哑。
林琅急忙说：“我不会给别人看的，就...就自己留着。”
宫澈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空无一人的贵宾室。门关上的瞬间，林琅被按在墙上，相机安全地护在两人之间。
“不用藏，”宫澈的唇几乎贴上他的，“我会把它放到办公室里，谢谢我的小摄影师。”
林琅耳根发烫，却还是小声说：“...我的镜头里，从来都只想有你。”
走廊传来脚步声，宫澈退开半步，却仍紧握着他的手：“晚上庆功宴，陪我一起去？”
“以什么身份？”林琅眨眨眼，故意问他。
宫澈整理林琅的衣领，笑着逗他：“当然是本次会议的特邀摄影师。”
走出会议中心，夕阳正好。林琅突然在湖边停下脚步，举起相机：“宫老师，看这里。”
宫澈回头，身后是波光粼粼的西湖。快门声响起的刹那，他朝镜头微微笑着，不知道是在看镜头，还是在看镜头后的那个人。
照片定格在最美的黄昏里，就像他们相遇的每一个时刻，都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