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澈不放心受伤的林琅自己住在宿舍，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林琅裹着宫澈的睡衣从浴室出来，宽大的领口滑落，露出带着淤青的肩头。
“别乱动。”宫澈拿着药膏跟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无奈，“别碰到了。”
林琅却充耳不闻，用没受伤的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仰着脸索吻。
“为什么躲着我？”林琅突然发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宫澈耳畔。
又提到了，看来林琅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
宫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膏管，金属外壳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别乱动。”他又重复了一遍，却在对上林琅湿漉漉的眼睛时败下阵来，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的笑意。
林琅的右手抚摸他的后颈，指尖带着沐浴后的温热，轻轻拨弄着他后脑勺的发茬。“亲我。”这简单的两个字被他说得百转千回，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钩子似的挠在宫澈心上。
宫澈最终只是克制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这个吻太轻了，轻得让林琅不满地皱起鼻子。他故意用受伤的手臂蹭过宫澈的胸口，如愿听到对方倒吸一口凉气。
“上周二下午，”林琅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促狭，“图书馆三楼西侧阅览室，你本来要来找我对吧？”他感受到掌下的肌肤瞬间绷紧，“然后看到王晓在帮我整理资料，你就转身走了。”
宫澈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王晓的手臂自然地搭在林琅肩上，两人头碰着头研究着什么，亲密得刺眼。
“前天中午，”林琅继续细数，指尖在宫澈后颈画着圈，“实验室走廊，你看到我和陈雨菲、秦明一起去食堂。”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贴上宫澈的耳垂，“你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上楼了。”
药膏盖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床底下，宫澈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昨天就更明显了…”林琅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
宫澈猛地抬头，撞进林琅含笑的眼底。羞耻感如潮水般涌上来，他下意识想逃，却被林琅单手环住了腰。
林琅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那个在讲台上从容不迫的宫教授，此刻竟像个被抓包的中学生一样手足无措。
“不是...”宫澈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林琅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不是什么？”手指不安分地在他后背画圈，“你不说的话，我就一直问。”
宫澈被他逼得退到床边，一个不稳坐了下去。林琅趁机跨坐到他腿上，受伤的手臂小心地环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下来，小心手...”宫澈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不要。”林琅用鼻尖蹭他的脸颊，“除非你说实话。”
宫澈深吸一口气，突然自暴自弃般将脸埋进林琅肩窝：“我...”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不该...”
“不该什么？”他凑近宫澈泛红的耳尖，轻轻咬了一下，“不该躲着我？”
宫澈的身体猛地一颤。那些被他压抑了两周的情绪终于决堤——他收紧手臂，将林琅拥进怀里。
“我不喜欢看你和他们那么亲近，”他的声音闷在林琅肩窝，“不喜欢王晓搂你肩膀，不喜欢别人给你夹菜，不喜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不喜欢他们能那么自然地和你相处！”宫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
林琅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捧起宫澈的脸，发现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水汽——不知是浴室的蒸汽熏的，还是别的什么。
“宫澈。”林琅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所以说，你是因为吃醋才…”
宫澈别过脸，却藏不住通红的耳尖：“...嗯。”
这个小小的应答让林琅的心像被蜂蜜浸泡过一般。他的宫老师，那个在会议上舌战群儒的宫教授，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吃醋，还别扭了整整两周！
“天啊...”林琅忍不住笑出声，在宫澈脸上连亲好几下，“你怎么这么可爱！”
宫澈被他亲得不知所措，向来运筹帷幄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林琅却像发现新玩具似的，手指轻轻描摹他泛红的眼尾：“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像只被抢了玩具的小动物。\"林琅笑得眼睛弯弯，“明明委屈得要命，还要假装不在乎。”
这个比喻让宫澈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试图起身，却被林琅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牢牢按住。
“傻瓜，”林琅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王晓上周是在帮我整理设计图。”他凑近在宫澈微红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陈雨菲和秦明是一对，前天是在商量怎么撮合实验室的学弟学妹。”
宫澈怔住了，这些他从未注意过的细节此刻被一一揭晓，让他既羞愧又释然。林琅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宫教授，你平时分析数据那么厉害，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迟钝？”
“我...”宫澈难得语塞，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脖颈，“我只是...”
“只是太在乎我了。”林琅替他说完，额头抵着他的，“就像我在乎你一样。”他拉着宫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又快又急，“感觉到了吗？这里只为你一个人跳得这么快。”
掌下的心跳又快又急，像只振翅欲飞的小鸟。宫澈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打着石膏的是他，疼得眼圈泛红的是他，可最先想到的却是安抚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我知道我比你大很多...”宫澈艰难地开口，“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你会长出更多白头发？”林琅调皮地拨弄他的鬓角，“那我就可以笑你变成雪人了。”
宫澈被他逗得无奈一笑，却被林琅突然凑近的吻堵住了所有未尽之言。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要把这些天错过的亲昵都补回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辗转反侧有多么可笑，林琅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爱情从不论年岁，只要两颗心真诚相对，便永远都是十八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