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抱着会议材料不远不近地跟在宫澈身后，总是抑制不住雀跃的心。
他看着宫澈与几位白发苍苍的学界泰斗握手寒暄，流利地切换语言与外国学者交谈，甚至在路过茶水间时还不忘顺手帮工作人员扶住即将倾倒的托盘。
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从宫澈唇间吐出时，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林琅不自觉地想——此刻西装革履的宫教授，和家里那个会为他为他做饭、半夜给他掖被角的爱人，奇妙地重叠在一起，却又截然不同。
灯光打下来，宫澈站在光束下过着会议的流程，银灰色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肩线。
林琅靠在最后一排的椅背上出神，看着有几位年轻学者像追光者般围在宫澈身边请教问题。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宫澈讲座时的场景——他也是这样令人屏息的耀眼，仿佛生来就该站在学术殿堂的中央。
林琅悄悄用手机拍下这个画面，却在取景框里看到宫澈突然转头，隔着半个会场看着他。
林琅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微微发颤。取景框里，宫澈隔着攒动的人群望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会场顶灯在他睫毛下投落细碎的光影。
林琅突然觉得心头一热——他想要永远记住这个瞬间，记住宫澈站在演讲台上的样子，记住未来每个清晨他系领带时手指翻飞的弧度。
那些尚未发生的分分秒秒，突然都变成了值得珍藏的期待。
趁着嘈杂的环境，林琅飞快地把照片设置成聊天背景。
反反复复点进去三次，宫澈带笑的眼睛始终安静看着自己。
某个参会者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林琅也没有在意，只是把手机按在胸口，任由那股暖流从掌心蔓延到心尖。
不远处宫澈正在调试麦克风，领夹麦折射的银光一闪一闪，像在回应他此刻雀跃的心跳。
接下来的几天，林琅都跟着宫澈出现在会场。他总是选一个既能看清演讲台又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安静地坐着，眼睛却始终追随着台上的身影。
清晨的第一场报告开始时，林琅会悄悄把保温杯放在宫澈的座位旁；午休时分，他总能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刚结束讨论的宫澈，递上准备好的润喉糖；当夜幕降临，最后一场圆桌会议散场时，他又会神奇地出现在出口处，手里拿着宫澈的外套。
宫澈在台上演讲时，常常能在某个固定的角落捕捉到那道专注的目光。
有时讲到关键处，他会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多看几眼，仿佛那里藏着让他安心的力量。林琅总是立即回以一个鼓励的微笑，手指悄悄比出“很棒”的手势。
第三天下午的自由讨论环节，一位年轻学者突然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会场一时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台上的宫澈。
林琅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却在看到宫澈从容不迫地推了推眼镜时，慢慢松开了手指。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宫澈的声音平稳而温和，他条理清晰地展开论述，最后还不忘感谢提问者的独到见解。
林琅看着那位学者从质疑到信服的表情变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就是他的宫老师啊，永远能用学识和涵养化解一切难题。
散会后，林琅像往常一样在走廊等候。宫澈快步走来，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包。“今天表现太棒了！”林琅小声说，眼睛里带着崇拜。
宫澈在林琅接包的瞬间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道：“因为有你在下面。”
回酒店的路上，林琅数着这几天收集的会议资料，突然发现每一份上面都有宫澈的批注。“这些你都看过了？”他惊讶地问。
宫澈笑着点头：“晚上你睡着后看的。感谢你这么认真的旁听。”
林琅突然停下脚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克制地碰了碰宫澈的手背，又很快松开。“我明天还想来。”声音轻却坚定。
宫澈望进他的眼睛，温柔地应道：“好。”
几天的会议下来，林琅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已经存满了宫澈在台上的照片，而宫澈的稿子上，也悄悄多出了许多林琅的修改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