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想着这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老师，我...”林琅斟酌着词句，“可能需要时间考虑。”
张老师皱起眉头：“考虑什么？学校国际处已经要准备材料了，院长说可以特批你提前答辩。”他顿了顿，“除非...你有什么特殊原因？”
林琅摇头，他和宫澈的关系，在学校里没人知道。那些一起走过的夜路，在家里看的电影，都是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是家里有事？”张老师放软语气。
“不是。”林琅勉强笑了笑，“只是...我最近在做的那个社区艺术项目，还没完成。”
张老师明显松了口气：“就为这个？那里的资源比你在这里强十倍！”
“老师，我...我刚刚看到。”林琅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太突然了...”
“突然？“张老师大笑，“你的作品在威尼斯双年展引起关注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拍拍林琅的肩，“刚才院长已经打电话来了，学校国际交流处明天要和你面谈，他们想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等张老师离开，林琅才放任自己瘫坐在椅子上。
角落里，堆着他为社区老人设计的交互式相册——那些会“说话”的老照片，记录着即将消失的胡同记忆。
手机震动起来，是种朔的消息：“师兄！听说你被mIt邀请了！全组都炸了！”
林琅没有回复。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新家的钥匙——他和宫澈一起设计的，已经装修好了的新家。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前。
林琅抬头，看见种朔抱着一摞资料站在那里，眼睛亮得惊人。
“师兄！”种朔冲进来，“院长让我帮你整理发表过的论文清单！”
他放下资料，凑近压低声音，“听说那边是prof. holloway亲自发的邀请？他去年在SIGGRAph上的讲演我看了三遍！”
“你知道院里的群都炸成什么样了吗？有人截了他在SIGGRAph上的演讲视频，他专门提到了你的名字！”
林琅接过那摞资料，最上面是他去年发表的那篇《数字媒体艺术与沉浸式空间设计》，扉页上还有他随手画的一个笑脸。
种朔拍了拍最上面那篇论文，“师兄！太厉害了！这篇被引用为'东方的创新案例'！”
“种朔，”他突然问，“如果你有机会去，但必须放弃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你会怎么选？”
种朔瞪大眼睛：“这还用选？当然是mIt啊！“
他疑惑地看着林琅，“师兄！你该不会...不想去吧？！”
林琅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窗外。
“我只是觉得，”林琅轻声说，“有些东西比这个更重要。”
种朔一脸茫然，显然无法理解。
林琅笑了笑，转移话题：“帮我个忙，别宣扬这事，好吗？”
当种朔带着困惑离开后，林琅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桌面是他根据和宫澈去年在黄山拍的照片画的插画——两人面向云海的背影，宫澈的手搭在他肩上。
他点开邮箱，光标在回复框里闪烁。
十八个月的分离，意味着错过宫澈遇到那个人的关键期，错过他们说好要养猫的约定，错过无数个本可以相拥而眠的夜晚。
林琅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