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林琅把宫澈从医院带回来送到他家楼下，两人的关系明显缓和了许多。
会议上，林琅不再刻意避开宫澈的目光，偶尔还会回应他的问题，两人的目光偶尔短暂相接，又再默契移开。
宫澈也渐渐敢主动和林琅搭话，虽然语气仍带着小心，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履薄冰。
连种朔都松了一口气——他这个“一号传话人”终于可以歇歇了。
今天的会议结束后，林琅在整理文件时，笔不小心滚到了宫澈脚边。
宫澈弯腰捡起，递还给他时，指尖轻碰了林琅的手背。
林琅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的事。
林琅刚要离开，宫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琅抬头看了他一眼，宫澈立刻补充：“就我们两个。”
林琅沉默了几秒，就在宫澈以为又要被拒绝时，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宫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冰，终于慢慢融化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一份需要两人共同签字的文件打破了这份平静。
林琅想，既然已经答应了晚饭，那主动去一趟宫澈的办公室吧，说不定今天这几次的独处还可以…
林琅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想让宫澈走出那一步，像之前推开自己那样，再把自己拉回来。
他屏住呼吸走到门口，门半掩着，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老师，您的手......”
林琅的脚步顿住，透过门缝，他看到宫澈和那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只看了一眼，林琅的呼吸就急促起来，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闷痛得几乎站不稳。
他不得不扶住墙，艰难地喘了几口气。
逃似的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宫澈微微皱眉：“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学生却仍坚持：“可是水很烫，您的手都红了......”
“没关系，”宫澈的语气还算温和，“你先去忙吧。”
他这才松开手，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宫澈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刚才学生递水时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热水洒在了两人手上。
林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咖啡扔进垃圾桶，整个人陷进椅子里。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宫澈和他，手叠着手，靠得那么近。
又是这样。
而另一边，宫澈想着林琅应该会来签字，但却迟迟不见人影。
他拿起手机，想问一问。
但看着刚刚被加回来的联系方式，又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放下了，他怕催得太紧，林琅又会像之前那样，冷冷地避开他。
就这样，又一次错过了解释。
---
程淮又一次坐在宫澈办公室的沙发上，这次他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画。
“这是林琅送你的吧？不像是你自己会买的。”程淮指着那幅春山烟雨图问道。
宫澈抬起头，目光落在画上，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怀念：“嗯，已经挂了四年了。”
程淮敏锐地察觉到宫澈情绪不对，皱眉问道：“又怎么了？上次不是说林琅回来了，眼看就要和好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宫澈放下手中的钢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不理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不确定，“比刚见面时还要僵，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了。”
程淮立马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本来那天约好了晚饭，他说有事，又拒绝了…”
“现在开会，他都不来了。”宫澈苦笑。
林琅自从上次看到宫澈办公室里的情景就没在讨论中再出现，只有种朔硬着头皮，带着两个吓得不行的师弟来传达林琅的设计思想。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剩下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还没等宫澈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程淮抬眼打量着来人，一个年轻学生，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在看到办公室里不止宫澈一人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老师，这是最新的实验数据。”学生把文件放在宫澈桌上，声音刻意放轻了几分。
宫澈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谢谢，你先出去吧。”
学生点点头，却在转身离开前，眼神微妙地在宫澈和程淮之间转了一圈。
程淮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等门关上后，程淮嗤笑一声：“我知道了。”
宫澈皱眉：“什么？”
程淮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八成就是这小子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