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坐在工作室新装修的会议室里，指尖敲着桌面，面前摊着三张皱巴巴的项目进度表——亲子房改造项目逾期3天，幼儿园活动区设计漏了消防出口标注，就连最省心的老客户订单，图纸也被新来的设计师标错了尺寸。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切进来，在表格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倒像是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晚姐，张姐那边又来催了，说再交不出修改稿，就要换工作室了。”实习生小陈抱着一摞图纸跑进来，额头上的汗把刘海浸得贴在皮肤上，“还有，王哥刚才跟我吐槽，说新方案改了八遍，客户还是不满意，他想跟你直接对接。”
林晚揉了揉太阳穴，刚想开口，手机又震了——是公司下属发来的消息，问下午部门例会要不要调整议题，顺便提了句“李姐他们说，最近流程改得太频繁，有点适应不过来”。她盯着屏幕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上周丈夫周明宇跟她说的话：“你总把所有事都扛在身上，就算是铁人，也得被拆成零件吧？”
当时她还反驳“没人比我更清楚项目细节”，可现在看着眼前的烂摊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快扛不住了。工作室从3个人扩张到15个人，职场上又刚升了总监，两边的事都想抓，结果两边都出了纰漏。
“小陈，把老周、阿杰和丽丽叫到会议室来，十分钟后开会。”林晚按下通话键，声音比自己预想中平静些。老周是工作室的资深设计师，跟着她干了两年；阿杰负责供应链对接，脑子活络；丽丽则擅长客户沟通，嘴甜又有耐心——这三个人，是她早就想好要放权的核心。
等人到齐，林晚把三张进度表推到桌子中间：“今天找你们来，不是追责，是想跟你们‘分家’。”
老周端着保温杯的手顿了一下，阿杰和丽丽对视一眼，显然没明白“分家”是什么意思。林晚把提前拟好的《项目负责人制度草案》分下去，指尖在“权责清单”那一页划重点：“从今天起，亲子设计类项目归老周管，供应链和物料对接交给阿杰，客户维护和需求沟通由丽丽负责。我只抓三件事：战略方向、核心客户签约，还有……给你们擦屁股。”
最后一句逗得丽丽笑出了声，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松了些。老周却皱着眉：“晚姐，亲子项目涉及的儿童心理、安全规范都很复杂，我怕……”
“怕什么？”林晚打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你去年做的那个‘星空儿童房’项目，客户给的满意度是98分，比我自己做的还高。而且我已经联系了儿童心理学教授，下周三给大家做培训，你要是遇到拿不准的，随时找我，咱们一起解决。”
阿杰倒是跃跃欲试，手指在供应链表格上戳了戳：“那要是厂商延期交货，我能直接扣他们违约金吗？之前好几次因为要等你签字，错过了最佳追责时间。”
“当然能。”林晚把一支印着工作室logo的钢笔推给阿杰，“从今天起，供应链合同你签字就生效，不过每月要给我一份明细报表。还有，要是遇到哄抬价格的厂商，不用跟我商量，直接换掉——咱们现在有乙级资质，不怕找不到合作方。”
丽丽最关心的是客户沟通：“那要是客户提出不合理需求，比如要求把儿童房刷成纯黑色，我能直接拒绝吗？之前有个客户，跟我磨了三天，最后还是你出面才搞定。”
林晚想起那个执着于“黑色儿童房”的客户，忍不住笑了：“你记住，咱们做的是亲子设计，安全和实用性永远排第一。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把《儿童房设计安全规范》拍给他看，再给他出两个替代方案——比如深灰加星空顶，既满足他想要的‘个性’，又不影响孩子的视觉发育。要是他还不依，你再找我。”
三人拿着草案，脸上的犹豫渐渐变成了期待。老周把保温杯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点激动：“晚姐，你早该这么做了！之前看着你天天两边跑，我都替你累得慌。”
会议结束后，林晚刚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老周发来的消息：“刚跟张姐沟通了，她同意再给3天时间，我已经重新调整了设计方案，现在发给你看看。”附件里是一份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图纸，连儿童床的圆角弧度都标得清清楚楚。林晚看着屏幕，忽然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原来放权不是“失控”，而是有人能跟自己并肩作战。
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下午就出了个“惊险插曲”。阿杰突然冲进办公室，脸色煞白：“晚姐，不好了！给幼儿园项目供木材的厂商，刚才跟我说，他们发错货了，把普通木材当成环保木材送过去了！现在工人已经开始安装地板了，要是被教育局查到，项目肯定要黄！”
林晚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幼儿园项目是工作室接的第一个公立机构订单，要是出了环保问题，不仅要赔偿违约金，还会影响工作室的口碑。她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走，去现场！你联系厂商，让他们半小时内把正确的环保木材送过来，再派两个安装师傅过来——咱们必须在今天下班前把错的地板拆了重装！”
赶到幼儿园时，工人们正蹲在地上铺地板，刺鼻的木屑味扑面而来。林晚蹲下身，用指甲刮了一点木屑，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是普通木材，没有环保木材特有的淡木香。她立刻让工人停工，指挥大家把铺好的地板拆下来，堆在墙角。
“晚姐，厂商说堵车，要一个小时才能到。”阿杰拿着手机跑过来，声音都在发颤，“而且教育局的人明天就要来验收，要是今天装不完，怎么办？”
林晚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周明宇打了个电话：“明宇，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你那个做建材的朋友，让他先送一批环保木材到幼儿园来？对，要符合E0级标准的，越多越好，我们这边发错货了，急着用！”
挂了电话，林晚撸起袖子，跟工人们一起拆地板。木屑粘在她的头发上，汗水把衬衫浸湿了，可她一点也没觉得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在今天装完。
就在这时，丽丽突然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哭腔：“晚姐，刚才那个要做亲子房的客户，说他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咱们工作室‘用劣质材料’，现在要取消订单，还说要去消费者协会投诉咱们！”
林晚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她一边拆地板，一边跟丽丽说：“你别慌，先把咱们的材料检测报告发给客户，再跟他说，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找机构检测，检测费用咱们出。另外，你去查一下网上的帖子是谁发的，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
挂了电话，阿杰凑过来：“晚姐，会不会是之前那个恶意竞争的同行干的？上次他们道歉的时候，就一脸不服气。”
林晚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她看了眼远处的路口，终于看到了周明宇朋友的货车开过来。“来了！”她大喊一声，指挥工人们卸木材，“大家加把劲，争取在七点前装完！”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块地板终于铺好了。林晚坐在地上，看着焕然一新的活动室，终于松了口气。阿杰递过来一瓶水，笑着说：“晚姐，你刚才跟工人一起搬木材的时候，活像个‘女超人’，他们都在说，从没见过老板这么拼命的。”
林晚接过水，喝了一口，忽然觉得很开心——虽然出了这么多岔子，但老周、阿杰、丽丽都在努力，周明宇也在背后支持她，这种“有人一起扛”的感觉，比自己单打独斗好多了。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阴恻恻的：“林总，听说你今天忙得很啊？幼儿园的项目搞定了，客户那边的谣言，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一句：“好戏还在后头呢。”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晚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脸上，却没带来一点暖意。她知道，这个打电话的人，肯定就是幕后黑手。而他说的“好戏”，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