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乘坐私人飞机去上海吗？”司伏见在我的侧旁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
“这并不安全，虽然理论上金启哲有可能利用私人飞机逃跑，但是他们会预料到我们会盯住私人飞机，所以未必会涉险。在得知我有可能操控军方的情况下，金启哲也不可能向无锡市的部队求助，往北逃跑是最好的选择。只要金启哲发现无锡市的几条高速公路和铁路都被封锁检查，他自然会猜测我已经控制了无锡市的势力。那时候，他所能做的选择就是藏身在无锡市的六百万人之中，或者拼命北上。但是既然珂珂知道狐仙的存在，那么不排除他们知道狐仙有能够锁定金丹的能力，因此金启哲留在无锡市的概率很低。”
“以珂珂的能力，想逃出无锡市并不难。她的乱情术也已到了第四劫，如果在影响人数上和我的勾魂术相同的话，不出动一定规模的军力，很难让她成功逃脱。”我细细地把头发捋顺，然后绕过了一辆辆的装甲运兵车，开始向着公安局两个街区外的方向走去。
“在考虑到你可能控制了无锡市军方人员的情况下，无锡市各大公路铁路和机场都被封锁的状况会让中央认为你想要靠军队掩护逃跑。从而会紧急从其他苏州等城市派遣军队前来驱逐。那时候本地的军力和其他城市的驻扎军队就会产生冲突。”
“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表面上是无锡市的各大要塞都被封锁，避免了我这个要犯的逃跑，但是事实上，却是阻止其他军队进入到无锡市内。”我忍不住掀唇一笑。
狐仙倚身在车旁，一手轻压在车盖上，侧首斜睨着我，道：
“故而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折腾点是非了，是吧？”
我笑道：
“不错，这段无锡市各大要道被封锁的机会，就是拿下无锡市电视台的最佳时机。”
当我打开了面包车的门时，我看到尉文龙正坐在后座上，双腿蜷曲，把笔记本电脑盖在他的膝头，然后以飞快地速度在键盘上敲击着。
“恭喜渡劫。我都看到了。”
当我进入面包车内时，尉文龙开门见山地道，然后丢给了我一瓶冰凉的红茶，他的形容依然显得病怏怏，脸上带着苍白的色彩。
“你妹妹怎么样了？”我问道。
尉文龙转动了一下笔记本电脑，好让我看到笔记本里的画面：
里面是医院的监控视频拍下的画面，而在画面里，我看到小甜正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输氧管。很显然，尉文龙利用某种方式入侵了医院的监控系统。
我沉声道：
“像医院这种封闭性极强的监控系统你也能入侵？”
尉文龙淡淡地道：
“医院的监控摄像设备都会连接计算机然后用硬盘录像机存储的就像，就算是央视的系统也一样，后端虽然都是通过采集卡转换成数字模式储存，这种地方的网络往往有一定的保护措施，但是是可以绕过的进入内网后fuzzing一下，只要录像机连接在一台有网络的计算机上 ，就能找到设备再映射一下，而且就算没有网络，只要用模式识别顺着数据线或者无线信号也能找出来。”
我点了点头，道：
“只要不是物理隔离，总是有门道的。文龙，辛苦你了。从狐仙那里，我知道了你们过去一天的所作所为。但是接下来，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技术支持。”
尉文龙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道：
“和视频有关？”
我点了点头：
“我要利用无锡市电视台向全球发布妖术通告。”
尉文龙重新低下了头，道：
“我已经尝试了。在刚才我尝试着以外网的方式入侵各大视频网站发布金启哲开枪射杀你的画面，并且把那个长出金色翅膀的女孩飞天的画面全都上传到了网络。当然，这些画面都有取舍。我只发布了军队和妖有合作的那部分画面。”
我皱眉道：
“视频有效果吗？”
尉文龙道：
“已经有一部分信息传开，剩下的一些微博账号或者热门新闻平台发布的视频都被迅速被 删除了，是工信部直接下达的后台通知。那么其幕后必然有更高的意志在主导着。”
我嗤笑了一声，道：
“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样的利益集团在捣鬼了。”
尉文龙继续道：
“不过我已经发布了一个类似于wannacry病毒的加密软件，通过蠕虫进行传播。这种病毒会将用户的文档封锁加密并且在一定时间内把用户电脑内所有文档永久性删除，想要得到解开文档的密钥，就只能把这些病毒发送给十个新的用户，而这些病毒一旦传播开后，就会自动播放政府和妖合作的视频，如此一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政府和妖合作的信息，就会全国皆知。”
我赞佩地拍了拍尉文龙的肩膀，道：
“你果然我最得力的助力。”
尉文龙没有抬头，他的视线依然落在笔记本电脑的视频上，然后嘴里咀嚼着红枣，道：
“只是恰好罢了。这个病毒是我以前就研发的，现在只是稍微改进了一下能用上而已。”
我眯起了眼睛，然后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宋道明，道：
“那么，发车，就交给你了，道明。”
可是，就在我话音落下时，我的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道沉稳的笑声：
“可不要转头，王一生，不然，我开枪了。”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头微微一颤。
因为，这是墨隆的声音！
“墨隆，你也想造反吗？”我压低了声音，沉声问道。
“怎么会。”墨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只是对你的那种能力有点兴趣。想研究研究，似乎，这我的研究领域正好有点重合。你现在的能力，有着一些很严重的缺陷，想让你的能力，变得更强吗？”
语毕，墨隆绕到我的前面，将手里的维安手枪丢给了我，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我就是利用了你的能力的缺陷，逃出了公安局的。”
墨隆推了推他的眼镜架，从公安局的资料里，我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份背景。根据我手头掌握的资料，可以确定他是全球顶级的人工智能和人脑神经网络研发团队的核心负责人，甚至可以说在这个领域并没有大牛能够和他相提并论。早期他研究的是心理学、心灵哲学与脑科学、认知神经科学，后来走向了人工智能的符号主义，之后则走向了联结主义，之后则和普特南合作走向了具身认知与外在论的立场，此外，在现象学意向弧领域，他也有着独特的建树，他的论文引用量远超同行，而且在各个领域都有着开天辟地式的影响力。
我将墨隆手中的手枪缓缓收起，道：
“那么，你怎么确定我就不知道这些缺陷呢？”
墨隆笑道：
“因为我逃出来了，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笑道：
“可这也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你逃不逃都无所谓。”
墨隆笑了：
“那么，我就直话直说吧。就我看来，你的这种控制人脑的能力，有点像是放大版的经颅电磁刺激，它能够刺激人脑神经连结的特定区域，并且让其产生一定的兴奋度，让神经产生某种意向性震颤，从而修改其思考与认知的意向性，从而让他按照你的意向做出举动。当然这个过程中会抹杀其原先构建起来的那一套意向性系统。”
我笑了一声，道：
“你说的很有趣，墨隆，但是现在谈论理论对我意义不大。人脑是个复杂系统，在时间有限的博弈里，我会侧重于实用主义，把勾魂术的物理主义层面的解释延后。”
墨隆笑道：
“那也未必，过去几十年里，我已经积累了不少脑域的猜想。如果你能让我检测你的大脑，或者检测其他和你同类的实验体的大脑，只要样本足够多，我就可以通过对比刺激得出你能力增强的捷径来，甚至可以采用一定的物理手段，绕过繁琐的社会实践，直接以技术手段提升你的这种能力。像我这种学术狂人，可不分什么国籍和立场，你要考虑清楚了。”
我缓缓闭上了眼，一秒后，我睁开了眼睛，道：
“明白了。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墨隆。我允许你跟随我的步伐。”
墨隆嘿嘿一笑，道：
“这就对了。先告诉你一个你的能力的缺陷吧。人类的所有行为的出发点本质都是生存与利己，包括浅层思考和深层思维都是如此。但是在被你操控之后，他们的行动目的就将是以遵从你的指令。因此，就像我逃出来时那样，正常的维安人员为了不让自己丢掉饭碗，会首先考虑把我这个嫌疑犯给看住，但是在被你控制之后，他们则开始率先执行你的其他指令，从而疏忽了看守我的原本目的。这也是我能够逃出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