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阿瑞斯要来了。”
“阿瑞斯？”陈远皱眉，“谁？”
“大使徒，黎明军团真正的高层之一。”她声音发闷，“他很就要到了，要审判我父亲。”
“为什么？”陈远挑眉：“为了那天的事？”
“不止。”艾莉娅抬起头，眼神复杂，“他是来夺权的。我父亲主张用序列物改善生存，阿瑞斯却只想用它们征服。这次事件正好给了他借口。”
陈远啧了一声：“你们这内部斗争够激烈的啊。”
“父亲说…这是他倒台后我唯一的出路。”她声音低下去，“抓住你，藏住你，用‘青藤’的力量继续研究。只要出成果，就能证明他是对的。”
陈远笑了：“所以你刚才是为了‘抓住我’？”
艾莉娅脸一红，捶了他一下：“我是认真的！父亲一旦失势，我在堡垒就孤立无援了。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那你刚才那架势，可不像求人帮忙。”陈远调侃道，“倒像要把给我生吞了。”
“你！”艾莉娅气得又捶他，“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话我！”
“哎哟轻点！”陈远龇牙咧嘴，“骨头还没长好呢！”
她立刻缩回手，紧张地问：“真弄疼你了？”
看她那担心样，陈远心里一软：“还行，死不了。”他顿了顿，“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跟我绑在一条船了？”
“不然呢？父亲倒了，曙光堡垒就是块谁都能咬一口的肥肉。阿瑞斯那帮人，看‘太阳计划’不顺眼很久了，我又是索尔的女儿……他们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就打算赖上我了？”陈远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行吗？”艾莉娅猛地抬头，眼圈有点红，但眼神却带着股豁出去的执拗，“我技术好！脑子也不差！能帮你研究序列物！还能……还能暖床！你亏吗？”
“技术好？”陈远故意拖长音，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这点我刚刚倒是……深有体会。”
艾莉娅脸腾地红了，抓起旁边皱巴巴的白大褂就想砸他：“陈远！我跟你说正经的！”
“行行行，正经正经。”陈远赶紧讨饶，牵动伤口又吸了口凉气，“嘶……那你总得告诉我，上了你这贼船，具体要干嘛吧？
艾莉娅看他疼得龇牙咧嘴，那点气又消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父亲说，阿瑞斯明天就到。他肯定会借机发难，剥夺父亲的权力，甚至可能……把他关进‘寂静牢笼’。”
“寂静牢笼？”陈远皱眉，“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进去了，就没人出来过。”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亲一旦被控制，阿瑞斯下一步必然要清算‘太阳计划’，甚至尝试接管整个堡垒。我作为项目负责人，又是索尔的女儿，首当其冲。”
“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保镖？”陈远明白了。
“不止！”艾莉娅急切地说，“我需要你帮我继续研究！只有‘青藤’的力量真正展现出价值，能种出粮食，能治愈辐射病，我们才有翻盘的筹码！才能证明父亲的路没有错！到时候，就算他在牢里，阿瑞斯也不敢轻易动我！”
她抓住陈远没受伤的那只手，指尖冰凉：“陈远，我知道你不信我们那套‘太阳光辉’，我也不想强迫你信。但‘青藤’在你身上，它代表的可能性是真的！想想看，如果真能让废土长出干净的粮食，能救活那些被辐射折磨的人……这难道不值得去做吗？我不是说为了太阳神，按照你说的，就当是就为了那些快饿死、病死的普通人！”
陈远没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
艾莉娅此刻的眼神，褪去了所有风情，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和孤注一掷的光亮。
这眼神，让他想起了夏灵在仓库里，看着那株蔫巴巴小苗时的样子。
“听起来……像是笔大买卖。”陈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不过艾莉娅，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艾莉娅一愣。
“我不是你的筹码，也不是你用来翻盘的工具。”陈远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帮你，可以。但前提是，这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交易。你把自己当筹码押上来，这招对我没用。”
艾莉娅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对上陈远目光时哑了火。
那眼神太清醒，太有穿透力，让她那些带着献祭意味的“交易”显得格外苍白和……幼稚。
“那……那你要什么？”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茫然。
“我要什么？”陈远扯了扯嘴角，牵动让他眉头又皱了一下，“首先，我要你活着，别动不动就想着把自己当祭品献出去，看着烦。其次，我要你记住一件事——力量在我身上，怎么用，我说了算。‘青藤’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得由我来试，不是由你或者你爹，更不是由那个什么阿瑞斯来定义。明白？”
艾莉娅怔怔地看着他，胸口起伏着。
陈远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她那点孤注一掷的悲壮，却又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是啊，力量在他身上。
他才是那个握着钥匙的人。
“最后，”陈远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我要你保证一件事。”
“你说。”艾莉娅立刻道。
“夏灵。”陈远吐出这个名字，“她还活着，被我的同伴带走了。我要你动用你还能动用的所有资源，确保她的安全，并且……得到最好的治疗。她要是出了事，艾莉娅，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艾莉娅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对“灰烬堡垒”这个敌对势力有些抵触，但看着陈远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咬了咬下唇，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父亲在灰烬那边……应该还有没暴露的暗线，我试试看！”
“不是试试，是必须。”陈远强调。
“必须！”艾莉娅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保证！”
陈远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行，那这船，我暂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