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转身融入嘈杂的人流。
紫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放下一直紧攥着的瓶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低声骂了句：“混蛋……”
……
陈远驾驶着改装越野，离开锈蚀集市，朝着灰烬堡垒方向疾驰。
荒野的风带着尘土和衰败的气息。
回到灰烬堡垒，陈远立刻察觉到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凝重。
空气中仿佛绷紧了一根弦，巡逻士兵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轻松，来往人员行色匆匆，压抑感几乎令人窒息。
他刚停好车，还没站稳，闻夙就不知从哪个角落快步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你可算回来了！”她一把拉住陈远的手臂，力道不小，“快，跟我去见将军！”
“出什么事了？”陈远心中一沉，任由她拉着走。
“‘利刃’小队，失联了。”闻夙语速极快地说道，“昨天凌晨派出去的三支小队，按照你之前的提议渗透敌后，才过去不到二十小时，其中两支就彻底失去了信号。最后传回的片段讯号极其混乱，像是遭到了伏击。”
陈远眉头紧锁：“那第三支呢？”
“第三支暂时还能联系上，但也被咬得很死，在撤退途中，损失不小。”闻夙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现在指挥部里吵翻天了，有些家伙……把矛头指向了你。”
陈远眼神一冷，没再多问，加快脚步。
指挥室里烟雾缭绕，罗缜将军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下面坐着七八个高级军官，个个面色不善。
陈远和闻夙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在了陈远身上，充满了愤怒与怀疑。
“陈远，你回来的正好！”其中一位军官猛地站起身来，他是负责此次行动具体指挥的统领霍顿，素来以脾气火爆着称，“你之前信誓旦旦说的敌后穿插，现在好了！老子派出去的三支精锐，两支没了音信，一支被打得半残！你他妈是不是早就跟黎明军团串通好了，给我们下套？！”
这话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本就紧张的气氛。
“没错！计划是你提出！怎么刚开始就遭遇了埋伏？”
“那三支小队里可不乏堡垒的精英异能者......！”
“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本来就不该参与核心军事决策！”
质疑和指责如同冰雹般砸来。
闻夙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陈远身前，声音冰冷：“各位，在没有证据之前，请注意你们的言辞！陈远为堡垒提供的物资有目共睹，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物资？谁知道那些物资是不是麻痹我们的诱饵！”霍顿统领根本不买账，通红着眼睛瞪着陈远，“老子那些兵，都是跟了老子多年！现在生死不明，你必须给老子一个说法！”
此时，坐在指挥室中心的罗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霍顿校官，”陈远终于说书了，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得清楚，“你派出去的小队，具体渗透路线，还有谁知道？”
霍顿一愣，随即怒道：“你什么意思？路线是军事机密，当然只有参与制定的人知道！”
“那参与制定的人，都在这个房间里了？”陈远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军官。
陈远这话一出，指挥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霍顿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你他妈放屁！你的意思是我们灰烬堡垒的指挥层里有内鬼？！”
“我没说一定有。”陈远迎着他杀人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吓人，“我只是在排除可能性。计划是我提的，但具体的渗透路线、时间、人员配置，我全程没有参与。如果消息泄露导致被伏击，问题出在哪个环节，霍顿统领，您不应该最先排查清楚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军官或阴沉或闪烁的脸：“还是说，出了事，就只想找个外人来顶锅，根本不敢面对自己内部可能存在的问题？”
“你！”霍顿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老子毙了你这个挑拨离间的杂种！”
“霍顿！”罗缜将军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所有人一哆嗦，“把枪给我放下！指挥部里动枪，你当这里是土匪窝吗？！”
霍顿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陈远，但最终还是悻悻地把枪收了回去，嘴上却不饶人：“将军！这小子来历不明，他的计划一出就损兵折将，这难道只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查了才知道！”罗缜声音冰冷，他看向陈远，眼神锐利，“陈远，你既然提出这个可能，有什么依据？”
“依据就是这失败来得太巧，太快。”陈远说道，“‘利刃’计划的核心是隐秘和突然。如果黎明军团是凭本事侦查到的，那说明我们的反侦察能力形同虚设，以后任何行动都等于送死。如果不是……”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那就是有人把我们的刀，递到了敌人手里。将军，我建议立刻审查所有知晓此次行动计划的人员，包括他们在行动前后的通讯记录、行踪。同时，对堡垒内部的通讯节点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被渗透或监控的痕迹。”
闻夙立刻接口：“我同意。情报处可以立刻着手内部审查。”
“审查？就因为这小子一句话，就要审查我们这些为联盟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家伙？”一个年纪稍大的参谋阴恻恻地开口，“闻处长，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明显了。”
闻夙眼神一寒，还没说话，陈远却大笑一声。
霍顿被他笑得火冒三丈：“你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心里有鬼，一听要查就跳脚。”陈远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如果心里没鬼，配合审查洗清嫌疑，不是对大家都好？还是说……有人怕查出点什么？”
“够了！”罗缜猛地站起身，打断了即将再次升级的争吵。他阴沉的目光在陈远和霍顿等人脸上扫过，“内部审查，立刻开始！闻夙，你亲自负责，就从在座的各位开始查起，包括我！通讯记录、行动轨迹，一个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