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淌过窗帘缝隙，在书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溪把寒假作业摊开成扇形，手指划过数学卷子上的压轴题，突然想起陆知行昨天说的话——“寒假补课要从第一天就开始卷，不然会被江翊超过的”。她忍不住笑出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字：“卷王已就位，图书馆几点见？”
手机几乎是秒回，陆知行发来个举着书本的奋斗表情包：“老规矩，九点小区门口见！我带了我妈新烤的蔓越莓饼干，补充脑力专用。”后面跟着串闪闪发光的星星符号。林溪盯着“蔓越莓饼干”四个字，突然觉得寒假补课也不是那么难熬，至少有甜点可以期待。
快速把作业和文具塞进书包时，林溪瞥见书桌角落里的星空笔记本，江翊清秀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她想起昨天班会结束时，江翊说寒假要去市图书馆上心理学兴趣班，说不定今天能在那里偶遇。她把笔记本放进书包，心里悄悄期待着一场小小的惊喜。
小区门口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到路边，堆成半人高的雪堆，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陆知行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在公交站牌下，灰色围巾绕了两圈，露出的耳朵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看见林溪跑过来，他笑着挥挥手，手里拎着个透明保鲜盒，里面露出蔓越莓饼干的棕红色边角：“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路上先垫垫肚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林溪接过保鲜盒，指尖碰到盒盖的温度，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陆知行挠了挠头，耳尖更红了：“上次看你早读总啃面包，就记住了。”他侧身让林溪先上公交车，书包带在肩上轻轻晃动，“对了，我带了物理错题本，里面有几道题想请教你——当然，你数学不会的也可以问我，我最近偷偷恶补了压轴题技巧。”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穿过街道，寒假的车厢里人很少，阳光透过车窗在地板上投下移动的光斑。林溪咬着蔓越莓饼干，甜香混着黄油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忍不住闭上眼睛满足地喟叹：“你妈妈的手艺也太好了，比面包店买的还好吃。”陆知行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夸奖的小学生：“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带，让我妈多放蔓越莓！”
市图书馆比学校附近的分馆更大，木质书架高耸入顶，阳光透过拱形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林溪抱着书包跟在陆知行身后，鼻尖萦绕着旧书页和松木香混合的味道，像走进了时光沉淀的城堡。他们找了个靠窗的长桌，阳光刚好落在桌面中央，把两人的座位温柔地隔开又相连。
“先攻数学还是物理？”陆知行把饼干盒放在桌角，掏出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转了个圈。林溪翻开数学卷子，指尖点着最后一道大题：“当然是它，昨天看了半天没思路，感觉脑细胞在集体冬眠。”陆知行凑过来看题，肩膀几乎碰到她的胳膊，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这题要用导数求最值，辅助线得这样画……”
他的指尖在纸上轻轻滑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流畅的线条，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林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寒假补课的时光很美好，没有课堂上的紧张，没有同学的起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低声讨论，像冬日里的溪流，安静而温柔。
“懂了吗？”陆知行转过头，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两人像触电似的往后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尴尬。林溪慌忙点头，低头假装演算，耳尖却烫得惊人：“懂、懂了，原来辅助线要这样补，我之前画反了方向。”陆知行笑着递过饼干：“奖励你的，一教就会的好学生。”
窗外的麻雀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偶尔啄食积雪下的种子。林溪咬着饼干算题，陆知行在旁边写物理卷子，阳光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流淌，把草稿纸都染成了金色。偶尔有人从书架间走过，脚步声很轻，衬得这方小天地格外安静，连时间都仿佛放慢了脚步。
中午去休息区吃午饭时，林溪在书架拐角撞见了江翊。他抱着几本厚厚的心理学书，浅蓝色的笔记本夹在书中间，封面的小星空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看见林溪，他脚步顿了顿，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们也来补课？”
“嗯，主攻数学和物理。”林溪晃了晃手里的练习册，“你是来上兴趣班的吗？”江翊点点头，举起手里的书：“下午两点开课，提前来借点参考书。”他的目光落在林溪身后的陆知行身上，突然轻笑一声，“看来你们的‘寒假内卷计划’落实得很到位。”
陆知行挠了挠头，把手里的饼干盒递过去：“要尝尝吗？蔓越莓味的，补充能量。”江翊没有推辞，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很好吃，比我妈烤的曲奇软。”他顿了顿，从书包里掏出本习题集，“这是物理竞赛的基础题，你们寒假可以做做，比学校作业难一点，但很锻炼思维。”
林溪接过习题集，发现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被频繁翻阅的结果。扉页上写着江翊清秀的字迹：“解题如解谜，耐心最重要。”她突然想起跨年夜那个沉默修音响的少年，原来他早就把自己的学习心得，悄悄分享给了他们。
“下午兴趣班结束后，要一起讨论题吗？”江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的邀请，“我刚好有些心理学的案例想分享，很适合用来放松大脑。”陆知行眼睛一亮：“好啊！刚好物理有几道题卡壳了，正想请教你这个前竞赛大神。”
午休时间在轻松的交谈中溜走。回到座位时，林溪发现陆知行在她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是三个小人围着桌子做题，旁边画着堆蔓越莓饼干，头顶飘着“内卷必胜”的旗帜。她忍不住笑出声，在旁边画了颗橘子糖，把糖纸画成了闪闪发光的样子。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把桌面切割成明暗两半。林溪按照陆知行教的方法攻克数学压轴题，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思路清晰得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陆知行在旁边做江翊推荐的物理题，偶尔皱着眉咬笔头，遇到难题就用红笔圈出来，等着江翊来解答。
两点半左右，江翊抱着笔记本走了过来。他的兴趣班显然收获颇丰，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坐下就开始分享：“今天老师讲了‘学习动机’理论，说适当的压力能提高效率，但过度压力会适得其反，就像弹簧压得太狠会失去弹性。”他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曲线图，“你们看，这和物理里的弹性形变规律很像。”
用物理知识解释心理学？这很“江翊”。林溪和陆知行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陆知行推过物理练习册：“那你看看这道题，是不是我的‘压力超过弹性限度’了？怎么算都不对。”江翊接过练习册，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很快画出受力分析图：“你这里少算了摩擦力，就像忽略了心理压力的隐性影响，结果肯定会偏差。”
三人讨论题目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形成了独特的小磁场。偶尔有人从旁边经过，会好奇地看一眼这三个埋头做题的少年少女，目光里带着赞许和怀念。林溪看着江翊认真讲题的侧脸，看着陆知行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觉得寒假补课的意义不止于提高成绩，更在于这份并肩奋斗的温暖。
夕阳西下时，图书馆的暖气似乎更足了些。林溪把整理好的错题本放进书包，发现陆知行偷偷往她书包里塞了半包蔓越莓饼干，保鲜盒上贴了张便利贴，画着个举着奖杯的小人：“奖励给今天攻克三道压轴题的学霸！”她抬头看向陆知行，少年正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江翊收拾书包时，林溪注意到他的心理学笔记本上画着思维导图，中心写着“自我接纳”，周围发散出“兴趣”“能力”“价值”等关键词，每个关键词旁边都画了小小的笑脸。她突然想起江翊之前说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更重要”，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内心的烦恼和解。
走出图书馆时，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粉紫色。陆知行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差点忘了，我妈让我带的热可可，说晚上降温，给你们暖暖手。”他把杯子递给林溪，又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江翊，“下次我们可以约在市图，这里的物理参考书比学校附近的全。”
“好啊。”江翊拧开矿泉水瓶，目光落在远处的公交站牌，“不过我周三和周五有兴趣班，其他时间都可以。”他顿了顿，突然轻笑一声，“其实你们不用等我，我知道你们更想单独‘内卷’。”林溪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摆手：“不是的！一起讨论效率更高！”
陆知行挠了挠头，把围巾又绕紧了些：“确实更高效，而且有人讲题不用自己死磕，多好。”他看着江翊，眼神里带着真诚，“说真的，谢谢你愿意带我们一起做题，以前总觉得你很高冷，没想到……”江翊挑眉：“没想到我也会讲题？还是没想到我会看心理学的书？”
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散开，惊飞了停在电线上的麻雀。林溪看着两个男生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一个阳光开朗，一个冷静内敛，却因为共同的目标和理解，变得格外和谐。她突然觉得，青春里最珍贵的不是成绩和名次，而是这些打破偏见、彼此靠近的瞬间。
公交站等车时，陆知行踢着脚下的积雪，突然开口：“明天我们早点来？我想把物理实验题攻克掉，据说今年中考可能考这个。”林溪点头：“好啊，我把生物笔记也带来，有些知识点总记混。”江翊站在旁边，突然说：“我明天可以早到半小时，带你们看看心理学里的‘记忆曲线’，或许能帮你记生物知识点。”
公交车到站时，晚霞刚好把车厢染成了金色。林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握着温热的可可杯，心里暖融融的。陆知行在旁边和江翊讨论着物理题，声音不大，却像温柔的白噪音，让人觉得安心。她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的期待，原来最好的寒假补课，是有朋友陪伴，有目标可追，有温暖可依。
快到小区门口时，林溪从书包里拿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到陆知行嘴边：“奖励你的，今天组织补课有功。”陆知行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张口咬住糖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空气里飘着橘子糖的甜香。江翊看着他们，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像在看一幅温暖的画。
下车时，陆知行把林溪送到楼道口，从书包里掏出张计划表：“这是我制定的寒假补课计划，每天主攻一门，周末放松半天，你看看行不行？”计划表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重点，数学和物理旁边画了星星，休息时间旁边画了冰淇淋和篮球，字迹认真又可爱。
林溪接过计划表，指尖抚过那些可爱的小涂鸦：“很详细，就按这个来。”她顿了顿，抬头看着陆知行冻得发红的鼻尖，“明天见，记得带蔓越莓饼干。”陆知行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一定！还要带热可可！”
回到家，林溪把计划表贴在书桌前，旁边是那张“进步奖”奖状和江翊送的星空笔记本。她翻开笔记本，在今天的日期下写下：“寒假第一天，在图书馆和好朋友一起补课，解出了三道数学压轴题，吃到了最好吃的蔓越莓饼干。原来努力的时光，因为有陪伴而变得格外甜。”
窗外的晚霞渐渐淡去，华灯初上。林溪咬着蔓越莓饼干，看着计划表上“图书馆约定”四个字，突然对这个寒假充满了期待。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难解的题，会有想偷懒的瞬间，但只要想到图书馆里的阳光，想到身边的伙伴，想到那些藏在饼干和热可可里的温暖，就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寒假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新年的期待和青春的悸动。林溪握紧手里的橘子糖糖纸，把它折成小小的星星，放进玻璃罐里。罐子里已经有了好几颗星星，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温暖的瞬间，像这个寒假里悄悄积攒的星光，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照亮前行的路。而那些图书馆的约定，那些并肩奋斗的时光，会成为这个冬天最珍贵的记忆，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