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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高耸入云、光滑得连只苍蝇都站不住的“叹息之墙”,以及墙脚下那些气息强悍、明显不好惹的竞争对手,我们这群破冰佣兵团的“杂牌军”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连那三位金丹客卿,脸色也都凝重了不少。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我,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好奇心旺盛”的落难青年,觉得有必要(其实是忍不住)提出一个看似很傻很天真的问题,来“活跃”一下气氛。

我操控风雷神足,小心翼翼地“漂”到正在对着冰墙发愁、嘴里不停咒骂的雷豹身边,用我那纯良无害(自认为)的语气,弱弱地开口问道:

“那个……团长,前辈……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雷豹正烦着呢,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有屁快放!”

我指了指那高不见顶的冰墙,又指了指灰蒙蒙的天空,一脸“求知欲”:“咱们……为啥一定要爬过去呢?我看这墙虽然高,但要是有什么飞禽类的妖兽,或者会飞的修士,不是‘嗖’一下就飞过去了吗?多省事儿啊!”

我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营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三位金丹大佬,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看傻子的,有憋笑的,有无奈的,还有……比如雷豹,是直接暴怒的!

雷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刚刚消下去的青筋再次暴起,他猛地转过身,那蒲扇般的大手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飞过去?!你他妈以为这是你家后院那堵矮墙吗?!还飞过去?!你他妈怎么不直接让天上的仙帝下来把你拎过去呢?!”

他气得原地转了个圈,仿佛想找点什么砸过来,最后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块冰坨上,把那冰坨踹得粉碎!

“老子告诉你!这葬雪谷!他娘的从上古时代就有禁空法则!禁空!懂不懂?!就是禁止飞行!别说飞禽妖兽,就是他娘的化神期老怪来了,到了这叹息之墙面前,也得给老子乖乖用爬的!”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咆哮着科普:“这墙顶上,还有整个葬雪谷上空,布满了看不见的空间裂痕和混乱灵力流!你敢飞?飞不到十丈高,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

或者被混乱灵力流卷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去,死得连渣都不剩!飞过去?老子看你他妈是想直接投胎过去!”

旁边一个筑基后期的老油子忍不住嗤笑出声,补充道:“小子,长点常识吧!这葬雪谷的禁空法则,三岁小孩都知道!你以为那些金丹前辈,还有‘雪鹰’、‘暴风雪’的人不想飞?

是他们不能!在这鬼地方,谁的飞行法宝、飞行法术都是废铁!”

“就是!还飞过去……笑死个人了!”另一个佣兵也跟着起哄。

我被他喷得“瑟瑟发抖”,连忙把脑袋缩了缩,脸上堆满了“恍然大悟”和“后怕不已”的表情:“原……原来是这样!禁空法则!太可怕了!多谢团长和各位前辈指点!小子无知,小子无知啊!”

我一边“忏悔”,一边暗暗撇嘴。禁空法则?这设定倒是够狠的,直接把取巧的路子全堵死了。

不过……我的风雷神足本质上算是“地面机动增强”,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飞行,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这点得找机会偷偷试验一下,但现在嘛,还是继续扮演我的“小白”人设比较好。

经过我这一番“弱智提问”的洗礼,营地里的气氛倒是没那么凝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傻子”的集体无奈和些许的娱乐心态。雷豹骂骂咧咧地走开,继续去研究怎么“爬墙”了。

而我们剩下的四个炮灰——我,脸色苍白的少年,脸上有刀疤的妇人,以及刚刚从冰洞里爬出来、还在哆嗦的矮胖子——很自然地凑到了一起,找了个背风的冰坳,算是临时抱团,互相取暖(物理和心理上)。

劫后余生(主要是雪崩和冰洞的余波),又同是天涯沦落人(炮灰的命运),我们这四个难兄难弟(妹)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了不少。

矮胖子最先活跃起来,他一边拧着湿透的衣服,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条还在扑腾的寒水银鱼,嘿嘿笑道:“诸位,认识一下,鄙人朱贵!朱是朱门的朱,贵是……呃,暂时还没富也没贵。”

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别看我这样,跑起来……呃,滚起来还是很快的!以后大家互相照应啊!”

这名字,配上他这形象,真是绝了。我忍着笑,点了点头。

那脸上有刀疤的妇人,冷冷地瞥了朱富贵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叫我红姐就行。”言简意赅,惜字如金,配合她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疤痕,颇有点生人勿近的气场。

最后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抱着他那把几乎等身高的大刀,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怯生生地开口:“我……我叫林天。”

我看着这三位“室友”,心里暗暗称奇。这破冰佣兵团招人,还真是……不拘一格。

朱富贵,典型的贪财怕死、运气时好时坏的滚刀肉。

红姐,浑身是谜,刀疤背后估计藏着不少江湖恩怨。

林天,一看就是被生活或者梦想(忽悠)逼上梁山的菜鸟少年。

再加上我这个“身残志坚”、一心“摸鱼”的……

我们这炮灰四人组,简直就是一支成分复杂、前途无亮的“作死小分队”!

为了尽快熟络起来,也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决定主动开启话题。我“漂”到朱贵旁边,看着他手里那条鱼,好奇地问:“朱大哥,你刚才掉下去那冰洞,下面什么样?除了鱼,还有别的吗?”

提到这个,朱富贵来了精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嘿!龚兄弟你算是问着了!那下面,邪门得很!”他比划着,

“是个巨大的地下冰湖,水冷得刺骨!湖底好像有光,蓝汪汪的,看不真切。我掉下去的时候,好像还看到……看到湖对面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就没了!吓得我赶紧往上爬!”

白色的影子?我心中一动,想起了王大山地图上关于“鬼影冰湖”的注释,难道这碎骨平原下面,还连通着其他地方?

红姐冷哼一声,泼了盆冷水:“没被冻死或者被水里的东西拖走,算你命大。”

朱贵缩了缩脖子,讪讪道:“红姐说的是,是我运气好,运气好……”

我又看向林天,他那把大刀实在太过显眼:“林天兄弟,你这刀……挺威风啊!练过?”

林天听到有人问他的刀,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低声道:“这是我爹留下的……他以前也是个佣兵,后来……没回来。我娘病了,需要很多灵石买药……我,我想像爹一样,出来闯荡,赚大钱给娘治病!”

他说着,紧紧抱住了刀,眼神里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一丝倔强。

得,标准的热血孝子剧本,就是这实力和这环境……怎么看都是送人头的前奏。

朱贵拍了拍林天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小兄弟,有志气!不过嘛,这葬雪谷可不是闹着玩的,跟着哥混,哥教你几招保命的绝活!”他这话说得,连他自己估计都不信。

红姐则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看着林狗蛋的眼神,似乎稍微柔和了那么一丝丝,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轮到我自我介绍了。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沧桑”与“无奈”:“我叫龚小强(临时编的)。唉,说来话长,本是内陆一修真小家族的子弟,奈何家族遭难,仇家追杀,不得已逃到这苦寒之地,还落得这般模样……”

我指了指自己这双白嫩的脚丫子和光秃秃的躯干,“如今是回不去了,只能在这边陲之地苟延残喘,听说葬雪谷有机会,就想来搏一把,看能不能找到重塑肉身的机缘……”

我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情真意切,充分塑造了一个家道中落、身残志坚、被迫冒险的悲情青年形象。

果然,朱贵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龚兄弟也是个苦命人啊!”

林天更是感同身受,眼圈都有些红了。

连一直冷着脸的红姐,也微微侧目,似乎对我的“遭遇”有了一丝认同。

气氛到了,八卦……不是,是分享故事的时刻就到了!

朱贵最是健谈,几口烈酒下肚(他从行囊里摸出个酒葫芦),话匣子就打开了:“哥哥我啊,以前在南方也是个做小买卖的,倒腾点药材。

结果有一次,眼拙,收到了一批‘鬼面菇’,这玩意儿看着像灵菇,实则带有剧毒幻属性!好死不死,还卖给了一个修仙家族的管事……结果把那管事吃得当场跳起了脱衣舞,差点没把他家祖祠给点了!”

他拍着大腿,一脸后怕又带着点滑稽:“好家伙!那家族出动十几个筑基修士追杀我啊!我从南跑到北,鞋子都跑丢了好几双!最后没办法,只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风雪仙城,改名换姓,干起了这刀头舔血的营生。唉,都是眼泪啊!”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因为“鬼面菇”差点引发修仙家族伦理惨案?这经历也是没谁了!

红姐听着朱富贵的“光辉事迹”,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难得主动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嘲弄:“比起被追杀,更惨的是被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

她撩起额前一丝散落的头发,露出那道更加清晰的狰狞刀疤,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和恨意:“这道疤,是我最好的‘姐妹’留下的。

为了一本的功法,她在我闭关冲击筑基后期的关键时刻,从背后给了我一刀……呵呵,我没死,她也没得到功法。后来,我亲手把她埋在了她最喜欢的海棠花下。”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那股子冰冷的杀意,让我们三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绝对是个有故事,而且故事很血腥的狠角色!

林天听得小脸煞白,抱着刀的手更紧了,结结巴巴地问:“红……红姐,那你……你后来报仇了吗?”

红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林天立刻闭紧了嘴巴。

轮到我,我只好继续深化我的“落难青年”人设,编造了一些被仇家追杀、颠沛流离、最后身体受损的“细节”,听得朱贵唏嘘不已,林天眼泪汪汪,连红姐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嗯,类似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就这样,在叹息之墙脚下,在凛冽的寒风中,我们这四个来自天南海北、各有各的倒霉故事、为了不同目的(赚钱、治病、报仇、重塑肉身?)而聚集在一起的炮灰。

通过一番(主要是我引导的)深入的“交心”谈话,迅速建立起了某种脆弱的、基于“同病相怜”和“抱团取暖”的临时友谊。

我们知道,前面的路九死一生,身边的队友也未必可靠。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个冰冷的角落里,我们不再是完全孤独的个体。

朱贵拍了拍鼓鼓的(主要是湿衣服)胸脯:“放心!以后有朱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红姐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着她那两把淬了蓝汪汪毒药的短刃。

林天努力挺起瘦弱的胸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一点。

而我,则看着那巍峨的、散发着禁空法则波动的叹息之墙,心中暗暗盘算:爬墙?或许……不一定只能用爬的?我的风雷神足,能不能玩出点新花样?

夜色渐深,营地里的其他佣兵们也陆续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挑战叹息之墙的艰难任务。而我们炮灰四人组,也互相依靠着,在这冰天雪地中,寻找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慰藉。

葬雪谷的大门,就在眼前。而我们这支“作死小分队”的传奇(或者说是倒霉史),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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