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羿因为抗旨不遵，被皇帝派来的羽林军强制带回去，受了惩罚。
挨了二十军棍。
即便以李九羿的修为和身体素质，这二十军棍，也不是那么容易受的。
他趴在床上，虽然后背火辣辣的痛，但心里却依旧难过。
“大哥好点了么。”
李容与捧着一瓶膏药走进来。
李九羿扫他一眼，淡道：“明知故问。”
“这我倒是知道一些的。”李容与站到床边，看着他忍痛的脸，“还记得十岁那年，我因为不小心错骑了大哥的马，被惩罚了十棍那件事吗？”
李九羿自然记得。
他是拥有金系灵脉的，被皇后抚养的皇子，而李容与却是个毫无灵根的狗尾草。
虽然都是皇子，但他们的地位天差地别。
从小到大，李九羿拥有的都是最好的。
而李容与只能看着。
“我那年十岁，没有任何修为和灵气，挨了十棍，烧了整整三天，若不是母妃用娲皇血救我，我可能就熬不过来了。”李容与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所以，对于大哥此刻的感受，我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
李九羿没说话。
他从未把李容与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他没有灵脉，没有任何与他竞争的可能性。
至于他挨打，那也并非他造成。
“你过来就是为了找我诉十年前的苦吗？”
“大哥说笑了，只是想起往事，随口一提罢了。”李容与放下膏药，“这是我母妃亲手所制，可能比御医的药要好一些。”
“多谢贵妃娘娘惦记了。”
“大哥为什么会为了姜年抗旨？”李容与目光灼灼看着他，“大哥一向对父皇母后言听计从，从未有过不听话的先例。”
“我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不能有自己的主见了？”
“哪怕是为此惹父皇不悦，母后伤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九羿皱眉。
“大哥对姜年，是不是有别样的心思？”李容与直接问。
他以为性格刚硬的大哥会直接否认。
没想到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便说：“没错。”
李容与挑眉：“真让人意外。”
“你是觉得姜年不值得我喜欢吗？”李九羿反问，“还是说，二弟喜欢的女人，不想让我喜欢？二弟是吃醋了？”
李容与微微摇头：“大哥也喜欢她，说明她很好。我倒也不至于为此吃醋，何况，我也没有吃醋的立场。”
李九羿曾几次拒绝姜年，而他则被姜年拒绝过。
他确实没有质问和吃醋的资格。
“大哥是否后悔？”李容与问。
“后悔什么？”
“当初没有答应她。”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李九羿冷冷说。
“假如她能活着回来，大哥待要如何？”李容与问。
李九羿立即坐起来，伤口拉扯到痛得龇牙咧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大哥不必激动，我连灵脉都没有，没有任何能力。能知道些什么。”李容与温和的说，“我只是有些好奇，想知道大哥的答案。”
“如果她能活着回来的话……”李九羿沉默了会儿，缓缓说，“我愿意答应她。”
“大哥会为了她，入赘姜家？”
“我要让她做我的皇子妃。”
“那恐怕不可能了。”李容与道，“大哥还想着她做你的皇子妃，与你一夫一妻？大哥莫非忘记了，她已经和夏侯明羲成亲？”
“我不介意她的过往，只要她和夏侯明羲分开就行。”
李容与笑了下：“大哥对她真是痴情。”
“你呢？”李九羿想到斯人已逝，不由觉得心力交瘁，又趴了下去。
“她又不喜欢我，我没得选。”李容与道，“如果她依旧坚持要大哥入赘姜家，大哥也会同意吗？”
“也许。”
李九羿的声音闷闷的，“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李容与道：“大哥可知道，父皇已经决定对姜家动手。”
“动手？”李九羿抬头，“撤藩的事情？不管四族如何挣扎，这件事父皇是一定要推动下去的。”
“恐怕还不止于此。”
“你听说什么了？”
这几日李九羿一直带队寻找姜年的下落，对于朝中的动态倒还不如李容与这个边缘皇子知道的多。
李容与道：“父皇不仅要撤掉东伯侯的封地，甚至连东伯侯的爵位，也不打算留下了。”
“什么？”
李九羿吃了一惊。
这太严重了。
其他三侯都只是撤掉封地，但留下爵位，虽然从实权变成了空名侯爵，但好歹还保留了体面。
李容与缓缓说：“东伯侯府作为四侯之首，一直带头违抗圣意，反对撤藩。父皇对他们的不满甚多。”
“可是，父皇这么做，总要有个由头。否则岂不寒了老臣们的心？”
“姜年的事情，便是最好的借口。”
“怎么？”
“大哥应该知道姜家的情况，到了姜年这一代，姜家只有两个娲皇血后代，便是姜年和姜烟。姜烟已经废了，姜年……”他顿了顿，接着说，“没了娲皇血，姜家的几个族老已经开始决定从拥有灵脉的旁支子弟中选个继承爵位。”
“这是理所当然的。”李九羿冷静了些，开始理智的分析，“旁支子弟也是有继承权的。”
“可东伯侯夫妻俩是不会答应的。他们至今坚信姜年还活着。”李容与道，“所以，冲突在所难免。”
“那也是姜家内部的事情。”
“东伯侯府的事情，怎么能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呢？大哥领兵打仗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也不懂？”李容与冷笑，“一旦起了冲突，出了乱子，甚至死伤几个……”
李九羿扬眉：“父皇打算利用这一点？”
“如果姜家连最后两个灵脉也没了，再无人可以继承爵位，这东伯侯的爵位，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消失了。”
李九羿立即爬起来：“不行，得保护好那两个旁支灵脉！”
“大哥是想为了姜家，和父皇对着来吗？”李容与慢悠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