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的金灰色光轨划破星海,在抵达“域外边界”的第三日,终于停在了一片漂浮着星骸的荒芜星域。这里是星海与域外之境的过渡带,光暗潮汐的波动微弱到几乎不可察,唯有稀疏的银灰纹附着在星骸表面,像凝固的泪痕。
白瑜率先走出星舟,起源光核在掌心微微发烫,金灰色光纹不自觉地向外扩散,触碰到最近的一块星骸时,却突然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星骸表面——那里并非自然形成的凹痕,而是一道新鲜的、带着灼热气息的纹路,与域外星舰舰身的图案如出一辙:两道交叉的光轨,末端扭曲成逆生纹的形状,只是纹路中心,多了一点暗红的印记,像干涸的血。
“这纹路在吸收周围的暗源。”冰凝紧随其后,冰蓝光纹落在星骸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却没能阻止纹路中暗红印记的跳动,“我的寒极障碰到它时,竟被反向消融了——这逆生纹的力量,比我们在潮汐眼见到的更强。”
灵汐的淡紫色声波纹笼罩了整片星骸区,下一秒,她脸色骤变:“不对劲,这些星骸里藏着声波!不是通讯信号,是……‘悲鸣’,像是无数细碎的意识被强行揉在一起,被困在纹路里。”她指尖一动,一道声波试探着钻进纹路,却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反馈,让她忍不住后退半步,“它们在害怕,怕这纹路,更怕……制造纹路的东西。”
云深眉心的心形光纹亮到极致,粉色光雾弥漫开来,却在靠近星骸时变得浑浊:“我感知不到具体的情绪,只有一片混沌的‘空’——就像这些星骸本身,明明残留着生命的痕迹,却被抽走了所有心神,只剩承载纹路的躯壳。白瑜,你看这暗红印记。”
白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道纹路中心的暗红印记,竟与起源光核内银灰纹的波动频率隐隐对应。她将光核贴近星骸,金灰色光纹与暗红印记一碰,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暗紫色的星云里,成百上千艘域外星舰悬浮着,舰首的符号连成一片红光;星海的某个角落,一道巨大的裂缝正在扩张,裂缝里伸出无数带着逆生纹的藤蔓,缠绕住一颗发光的星球,将星球上的光暗之力尽数吸进舰内;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星舰群的最前方,周身环绕着与共生之印相似却完全反向的纹路,掌心托着一块暗黑色的晶体,晶体里,竟锁着一缕与暗源之根同源的气息。
“咳——”画面骤然破碎,白瑜猛地后退,光核的金灰色光纹剧烈跳动,“他们要的不是暗源之力,是‘暗源之核’。”她声音有些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之前的暗源之根,只是暗源之核散落在星海的碎片。他们收集暗源碎片,用逆生纹炼化,就是为了找到暗源之核的位置——而暗源之核,藏在星海的‘起源之地’,也就是共生之印诞生的地方。”
“起源之地?”冰凝皱眉,调出星图,“星海各族的记载里,起源之地早就随着上古的光暗大战消失了,只留下共生之印的传说。”
“不,它没消失,是被藏起来了。”白瑜指着星骸上的纹路,“这些纹路不是随便刻的,是‘坐标’,用逆生纹反向标注起源之地的坐标。他们在潮汐眼出现前提前到来,故意留下星舰轮廓,不是为了强攻,是为了试探——试探我的反应,试探起源光核的力量,更试探……暗源之核是否还在星海。”
话音刚落,整片星骸区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星空中,一道银灰色的光带快速靠近,光带中,无数道与星骸上相同的纹路浮现,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星舟的方向围拢过来。
“是‘纹网’!”冰凝立刻挡在白瑜身前,冰蓝光纹暴涨,寒极障瞬间展开,“它们在收缩,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灵汐的声波盾瞬间笼罩星舟,淡紫色光纹与纹网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纹网里的悲鸣更清楚了!它们在说‘逆生主’……说‘要填起源缺口’……白瑜,什么是起源缺口?”
白瑜看向起源光核,光核内的金灰色光纹与银灰纹正快速融合,竟在光核中心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缺口,缺口里,映出纹网的轨迹——这张网的尽头,正对着星海深处一个从未被标注过的星域。
“起源缺口,就是起源之地的入口。”她握紧光核,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他们用纹网困住我们,是想通过起源光核定位起源缺口。一旦纹网完全合拢,逆生纹就会顺着光核的波动,直接找到暗源之核的位置。”
云深的粉色光雾突然凝聚成一道光箭,射向纹网的一个节点:“我试着冲开一个缺口!白瑜,你能不能用共生之力,暂时切断光核与纹网的联系?”
“可以,但需要时间。”白瑜闭上眼,金灰色光纹从掌心扩散,顺着星骸的纹路蔓延,试图用共生之力覆盖逆生纹,“冰凝,帮我稳住寒极障;灵汐,用声波干扰纹网的波动,别让它们靠近光核!”
冰凝点头,冰蓝光纹顺着寒极障流向纹网,每一次碰撞,都让纹网上的逆生纹黯淡一分;灵汐的声波频率不断变化,淡紫色光纹像一把把小锤,敲打着纹网的节点,让悲鸣声变得更响,也让纹网的收缩速度慢了下来。
云深的光箭终于射中纹网的节点,粉色光雾瞬间炸开,纹网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缺口。但下一秒,更多的逆生纹从星空中涌来,填补了缺口,甚至让纹网收缩得更快了。
“这样不行,逆生纹太多了!”云深的脸色有些苍白,心纹光雾的消耗远超预期,“白瑜,你那边怎么样?”
白瑜睁开眼,金灰色光纹已经覆盖了大半星骸上的纹路,起源光核与纹网的共鸣正在减弱:“快了!再撑十息……”
就在这时,纹网的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道红光,红光中,一艘小型域外星舰的轮廓浮现——比潮汐眼出现的那艘更小,却更灵活,舰首的符号闪着刺眼的光,径直朝着白瑜的方向冲来。
“它的目标是光核!”冰凝指尖冰蓝光纹暴涨,一道冰棱射向小型星舰,却被舰身的逆生纹直接击碎。
小型星舰越来越近,舰身的纹路开始发光,与纹网产生共鸣,试图强行夺取起源光核的波动。白瑜能感觉到,光核内的银灰纹正在躁动,像是要被星舰的逆生纹引走。
“就是现在!”白瑜猛地将起源光核举过头顶,金灰色光纹与冰凝的冰蓝、灵汐的淡紫、云深的粉色光纹再次融合,这一次,光柱没有向外爆发,而是向内收缩,化作一道尖锐的光刃,狠狠劈向纹网与小型星舰的连接点。
“滋啦——”
一声巨响,纹网与小型星舰的连接被斩断,小型星舰的舰身瞬间倾斜,舰首的符号黯淡下去,像断了线的风筝,朝着星骸区的深处飘去。纹网失去了星舰的支撑,波动开始紊乱,金灰色光纹趁机蔓延,将纹网上的逆生纹一一覆盖、瓦解。
十息之后,纹网彻底消散,只留下几片带着暗红印记的星骸,在星空中漂浮。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灵汐的声波盾缓缓收起,云深的心纹光雾也淡了许多,冰凝的寒极障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
白瑜走到那片被金灰色光纹覆盖的星骸前,指尖触碰上去,暗红印记已经消失,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共生光纹。她闭上眼睛,这一次,没有破碎的画面,只有一道清晰的意识,顺着光纹传入脑海:“起源之地……碎星渊……逆生主……来了……”
“碎星渊?”冰凝立刻调出星图,在星海的最边缘,果然有一个名为“碎星渊”的星域,标注着“危险,禁止靠近”,“这里就是起源缺口的位置?”
白瑜点头,起源光核的金灰色光纹正指向碎星渊的方向:“那艘小型星舰,是他们的‘探路者’,故意引我们斩断纹网,就是为了让我们通过光核感知到碎星渊——他们在给我们‘引路’。”
“引我们去碎星渊?”灵汐皱眉,“那里会不会是陷阱?”
“一定是陷阱。”云深的脸色依旧凝重,“但也是线索。他们需要通过我们找到暗源之核,我们也需要通过他们,弄清楚逆生主是谁,弄清楚域外之境的真实目的。”
白瑜看向碎星渊的方向,星海的风从那里吹来,带着一丝熟悉的暗源气息,还有一丝……逆生纹的冰冷。她握紧起源光核,金灰色光纹在掌心缓缓流动,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
“去碎星渊。”她转身走向星舟,“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先回星影域,整合各族的力量,解读星骸上残留的共生光纹——那道意识提到了‘逆生主’,这或许是我们对抗域外之客的关键。”
冰凝、灵汐和云深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星舟的光轨再次亮起,金灰色的光芒在星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星影域的方向飞去。舷窗外,那片荒芜的星骸区渐渐远去,但白瑜知道,这里留下的线索,以及碎星渊的召唤,都只是开始。
域外之客的真实目的,潮汐眼背后的星海秘密,还有那从未露面的“逆生主”……所有的谜团,都在碎星渊的方向,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而此刻的碎星渊深处,一片由逆生纹组成的星云正在缓缓旋转。星云中央,那艘消失的小型星舰静静悬浮,舰首的符号突然亮起,一道冰冷的意识传入暗紫色的域外之境:“目标已定位,起源缺口……共生之主,正朝着碎星渊而来。”
星云深处,一道更庞大的星舰轮廓缓缓浮现,舰首的符号,与共生之印完全反向,在黑暗中,闪着令人心悸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