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金丹碎！混沌莲子蕴新生，八方风云聚青林
黑山老妖携滔天怒意与三大殿鬼军暂时退去，笼罩在青林阴司上空的死亡阴霾却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化作了更加沉重、更加粘稠的压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所有人都知道，元婴之尊的退却，绝非终结，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更加令人窒息的宁静。
阴司内部，劫后余生的狂喜迅速被一种紧迫感所取代。无需陈默多言，所有人都在玄诚子、赵千钧等人的指挥下，如同上紧了发条的傀儡，疯狂地投入到修复防御、清点损失、提升实力的工作中去。贡献积分制度被运转到极致，每一份力量都被压榨出来，为了在下一波更猛烈的风暴中，争取哪怕多一丝的生机。
然而，作为阴司核心与精神支柱的陈默，此刻的状况却远比外界看到的要糟糕得多。
审判殿最深处的静室内，陈默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强行燃烧混沌金丹道基，又冒险引动地只位格，身合阴司，虽然凭借阴司磅礴气运勉强保住了性命，并未当场道消身殒，但代价也惨重到了极点。
他内视己身，丹田气海之内，那枚原本光华流转、蕴含生灭轮回意境的混沌金丹，此刻已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崩碎。金丹表面，那些代表着不同法则意境的玄奥道纹，也大多断裂、模糊，失去了往日的神异。更严重的是，金丹与他的神魂、肉身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开。
道基受损，境界跌落已是必然，甚至可能永远止步于此，再无寸进！
剧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魂与肉身，那是金丹濒临破碎、道途几乎断绝带来的反噬。但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呻吟。眼神之中，除了痛苦，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与疯狂推演的锐芒。
“混沌金丹……破碎在即……难道我之道，止步于此？”
“不！混沌包容万物，轮回蕴含生死……破碎，未必是终结，或许……亦是新生之始！”
他强提精神，将全部心神沉入那濒临破碎的金丹之中，仔细感悟着那裂痕深处，一丝丝奇异的变化。在那无数裂痕的交汇处，在那原本金丹最核心的位置，他隐约感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生机与更加纯粹混沌意境的……“光点”。
那光点极小，如同尘埃，却仿佛是一个微缩的、更加完美的混沌雏形！它正在缓慢地、贪婪地吸收着从破碎金丹中逸散出的最本源能量，以及从外界渗入的、经过往生莲域净化提纯后的丝丝缕缕精纯元气。
“这是……”陈默心中猛地一震，一个源自《寂灭归墟经》与混沌轮回道途感悟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破而后立，混沌重生……金丹碎，而道种凝？！”
他想起了莲花凋零，莲子深藏，待时而发，孕育新生。他的混沌金丹，莫非也要经历此劫，方能蜕去旧壳，凝结出代表更高潜力的——混沌道种？！
这个念头一起，他不再试图去修复那濒临破碎的金丹，反而以一种大毅力、大决心，主动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力量，甚至引动了一丝轮回祭坛与往生莲的本源气息，小心翼翼地……加速那金丹的破碎过程！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一旦控制不好，就不是凝结道种，而是真正的丹毁人亡！
“咔嚓……咔嚓……”
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在他体内接连响起。混沌金丹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最终——
“嘭！”
一声轻微的、仿佛琉璃破碎的声响。
那枚承载了他一身修为与道途的混沌金丹，彻底碎裂开来，化作无数闪烁着混沌光点的碎片，如同星云般弥漫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极致痛楚，瞬间淹没了陈默的意识！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金丹本源的精血，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倒在地，气息瞬间萎靡到了近乎消失的地步。
然而，就在这无尽的痛苦与虚无之中，在那破碎金丹形成的混沌星云最中心，那一点微弱的“光点”，却骤然亮起！
它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所有的金丹碎片与逸散的能量！它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膨胀，颜色也从最初的灰蒙，逐渐变得深邃，最终化作了一枚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通体浑圆、表面有着天然混沌道纹、内部仿佛蕴含着无穷生灭轮回意境的——莲子！
混沌莲子！
这枚莲子一成，便自发地缓缓旋转起来，散发出一种远比之前混沌金丹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本源、也更加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气息！它虽然渺小，却仿佛是整个混沌轮回大道的浓缩与种子！
与此同时，陈默那原本濒临崩溃、剧痛无比的肉身与神魂，在这混沌莲子散发的柔和却至高无上的道韵滋养下，竟开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修复、愈合！那断裂的经脉被重新接续，受损的窍穴被重新点亮，萎靡的神魂也得到了温养！
破而后立，混沌道种初成！
虽然他的修为境界暂时跌落到了堪比筑基期的程度，需要漫长的时间重新积累，但这枚混沌莲子所代表的潜力与道途上限，却远非之前的混沌金丹可比！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才从那种半昏迷的状态中缓缓苏醒。他感受着丹田内那枚缓缓旋转、与自身神魂紧密相连、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混沌莲子，以及虽然虚弱却在稳步恢复的肉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赌赢了！
虽然代价巨大，前路漫漫，但至少，道途未绝，反而看到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他挣扎着坐起身，吞服下几颗慕红鸾早已准备好的温养丹药，开始引导药力，加速恢复。
……
就在陈默于静室中经历金丹破碎、道种新生的生死蜕变之时，外界因他“一言喝退元婴”而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更广阔的天地。
青林阴司陈默之名，不再仅仅局限于周边区域，而是真正传入了那些雄踞一方、拥有元婴老祖坐镇的顶级势力耳中！
某处云雾缭绕、仙鹤翔集的悬空仙山之上，一座古朴道观内，一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的老道缓缓睁开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推演之芒：“青林阴司？身合地只，言出法随，喝退黑山？此子……竟有如此气运与魄力？看来，这潭死水，要被搅动了。或许，我‘天机阁’也该入局一观了。”
另一片佛光普照、梵唱隐隐的灵山圣地，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僧手持念珠，低声吟诵：“阿弥陀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子立阴司，建秩序，虽有僭越之嫌，却亦含慈悲渡世之心。黑山老妖乃积年老魔，若能借此子之手稍加削弱，亦是功德。可遣一金刚护法，前往结一善缘。”
而之前曾与陈默有过接触的路易伯爵，此刻正恭敬地站在一座充满西方古典奢华风格的古堡大殿中，向着王座之上一位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存在汇报着。
“……公爵大人，情况便是如此。那陈默竟能初步融合地只位格，逼退黑山老妖，其潜力远超我等预估。其手中那株莲花，疑似蕴含至高轮回法则，价值无可估量！属下认为，家族应调整策略，加大投入，甚至……可以考虑更深入的‘合作’。”
王座上的阴影沉默片刻，一个充满磁性却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能引动地只位格，确实出乎意料。黑山那个老怪物，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既然如此……路易，你全权负责与青林阴司的接触。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予他们一些……黑山老妖不喜欢看到的情报和物资。记住，我们要的，是那朵莲花，以及……这个有趣的东方灵魂。”
“遵命，公爵大人！”路易伯爵抚胸躬身，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与野心。
一时间，各方势力，或因好奇，或因算计，或因善意，或因贪婪，皆因青林阴司与陈默，而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原本并不起眼的土地。无数或明或暗的触手，开始悄然向着青林县境延伸。
青林阴司，这个在末世废墟上顽强建立的秩序之地，在经历了元婴叩关的生死考验后，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成为了八方风云汇聚的焦点！
而此刻，静室之门，终于缓缓开启。
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尚且虚浮，但眼神却更加深邃、更加坚定的陈默，一步踏出。
他抬头，望向那因各方窥探而显得愈发诡谲多变的天际，混沌莲子在他丹田内微微震动，仿佛在渴望着风雨，亦在酝酿着……石破天惊！
（第八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