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漂流！定义之路上的生死时速
“轰——！！！”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仿佛亿万个世界同时崩塌的轰鸣。那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能量湮灭与法则崩坏产生的恐怖涟漪，透过那条极不稳定的“概念路径”，狠狠冲击着陈默和玄黓的心神。
陈默死死咬着牙，嘴角刚刚凝固的血痂再次崩裂，淡金色的血液渗出。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炙烤，每一寸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维持这条强行“定义”出的路径，所消耗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他的本源，他的意志，他对“定义”权柄那尚显稚嫩的掌控力！
“哥哥！”玄黓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小脸上毫无血色，她能清晰感受到陈默身体的颤抖和灵魂传来的虚弱波动，“你怎么样？！”
“没事！”陈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那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路径，“撑住！我们……必须冲出去！”
他疯狂催动着体内那本已然“苏醒”的【定义之书】，
书页在他灵魂深处无声而急促地翻动，流淌出的混沌气流不再温和，变得有些狂暴，强行支撑着这条脆弱的“通道”。那枚“遁去之一”的符文也在剧烈闪烁，超脱的意境与【定义之书】的定义之力交织，共同对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归墟本源的恐怖挤压。
这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条在狂暴大海中，用稻草编织的独木桥！
桥下，是能湮灭一切的归墟寂灭浪潮；桥上，是两个渺小却挣扎求生的灵魂。
路径之外，是无尽的、翻滚的黑暗。那黑暗并非静止，其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意念在蠕动，那是归墟意志的触须，是寂灭概念的具象化。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断冲击、撕咬着这条不该存在的“概念路径”。
“咔嚓！”
一声脆响，路径左侧的一片由法则符文构成的光壁，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外界的死寂能量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渗透进来！
“定义：此方稳固！隔绝外邪！”
陈默瞳孔骤缩，想也不想，神魂引动【定义之书】，混沌光芒如同精准的焊枪，瞬间覆盖那片破裂的区域。那渗透进来的死寂能量仿佛被赋予了“惰性”、“无害”的新定义，变得迟滞，然后被路径本身流转的力量强行排挤、湮灭。破裂的光壁在混沌光芒的笼罩下，艰难地蠕动着，缓缓修复。
但陈默的身体也随之剧烈一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
“这样下去不行！”玄黓急得快要哭出来，她感受到陈默的生命之火正在飞速黯淡，“哥哥，你的本源在燃烧！这条路太不稳定了，归墟的本源力量无穷无尽，我们耗不过它！”
陈默何尝不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举着盾牌站在洪水冲击下的人，盾牌（定义权柄）固然坚硬，但他的手臂（自身本源）却快要断裂了！
必须想办法！必须……找到出路！或者说，必须让这条路径，通往一个真正的、可以暂时喘息的地方！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着路径前方那无尽的黑暗。
归墟……归墟到底是什么？
它是一切的终结，是万物的坟墓。但它内部，难道就真的只有纯粹的“无”吗？
不！
窃道者曾言，它负责“驯化”“遁去之一”。这说明归墟并非完全的死物，它拥有某种“意志”，某种“机制”。有意志，有机制，就必然存在……结构？或者说，不同的“区域”？
就像一片浩瀚的沙漠，虽然看上去全是沙，但也存在沙丘、洼地、甚至可能存在的……绿洲遗迹？
“玄黓！”陈默猛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感应！全力感应路径前方！不要用神识，用你的本源去感应！寻找任何……‘不同’的波动！哪怕是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涟漪！”
玄黓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过来。她是轮回镜的器灵，本质极高，对能量和法则的感知远超常人，尤其是在这种纯粹的本源层面。
她立刻闭上眼睛，小巧的身躯微微发光，将所有的感知力如同蛛网般向前方蔓延开去，努力穿透那令人窒息的死寂黑暗，去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一丝……“异常”！
陈默则一边拼命维持路径，一边将部分心神沉入【定义之书】。
硬抗不行，那就……借力？或者说，欺骗？
归墟意志的本质是“寂灭”，是“终结”。它排斥一切“生”，排斥一切“变数”。那么，如果……将自己和这条路径，暂时“定义”为归墟的一部分呢？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定义：此路径，非为外物，乃归墟寂灭进程之……冗余排泄通道！”
“定义：我二人，非为生灵，乃寂灭过程中产生之……无害残渣！”
他将这个念头，混合着【定义之书】的混沌光芒与“遁去之一”的超脱意境，小心翼翼地、如同给猛兽投喂裹着糖衣的毒药一般，向着路径外围那汹涌的归墟意志“传递”过去。
这是一种概念层面的“伪装”！
嗡——！
周围的归墟意志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那汹涌的冲击力明显减弱了一丝。那无尽的黑暗仿佛“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这两个散发着让它极度厌恶的“生”之气息的存在，怎么突然带上了那么一丝丝……属于它自身的、“寂灭”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怪异，但确确实实存在。
有效！
陈默心头一振！
但下一刻，归墟意志似乎反应了过来，那并非它的“同类”，而是更加可恶的“亵渎”与“欺骗”！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愤怒的意志如同海啸般拍击而来！
“噗！”陈默再次喷血，神魂剧震，脚下的概念路径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几乎要彻底熄灭！
“哥哥！左边！左前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黓猛地睁开眼睛，小手死死抓住陈默，指向路径左前方那片看似毫无区别的黑暗，“那里！有一股很微弱很微弱的……波动！很混乱，很古老，不像是纯粹的寂灭！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碎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陈默来不及细想，这是唯一的线索！
“走！”
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燃烧所剩无几的本源，强行扭转“概念路径”的方向，朝着玄黓所指的左前方，那一片死寂的黑暗，狠狠“撞”了过去！
同时，他再次催动【定义之书】！
这一次，不再是伪装，而是……强行开辟！
“定义：前方非绝路，乃……未被寂灭彻底消化之……古遗迹入口！”
“定义：此路径，当与此入口……连接！”
混沌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如同利剑，狠狠刺向玄黓感应到的那片区域！
“轰隆——！”
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但极其坚韧的壁垒！
整个概念路径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光芒疯狂闪烁，寸寸碎裂！陈默和玄黓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天旋地转，灵魂和肉身都仿佛要被撕扯开来！
归墟的意志在疯狂阻拦，那壁垒之后，似乎有什么它不愿被触及的东西！
“给我……开啊！！！”
陈默双目赤红，七窍中都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液，形象凄厉无比。他将最后的一切，包括对生的渴望，对伙伴的承诺，对自身之道的坚持，全部灌注进了这一击之中！
【定义之书】仿佛回应着他的决绝，书页狂舞，混沌气流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遁去之一”的符文也燃烧般闪亮，超脱的意念化作最锋利的矛尖！
“咔嚓——！！！”
那无形的壁垒，终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一股混乱、古老、带着破碎法则气息的波动，从裂缝后隐隐传来！
“走！”
陈默用尽最后力气，拉着玄黓，化作一道流光，在那道裂缝即将被归墟意志强行弥合的瞬间，猛地钻了进去！
“嗡——！”
就在他们没入裂缝的下一刻，整个概念路径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点，被周围的归墟黑暗无情吞噬。那道被强行撕开的裂缝也瞬间愈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残余的、一丝丝不属于归墟的混乱古老气息，还在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逃亡。
……
冰冷、死寂、虚无……
这是陈默意识恢复后的第一感觉。
他感觉自己像是飘荡在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一片混沌的灰蒙。
身体仿佛不存在了，只有一丝微弱的意识还在漂浮。
我……死了吗？
这里是……哪里？
归墟的内部？还是……玄黓感应到的那个“古遗迹”？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感知周围。
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但似乎……并非纯粹的“无”。这里弥漫着一种极其稀薄、却又极其复杂的“信息”，像是无数破碎的镜片，每一片都折射着一段残缺的、光怪陆离的景象，有星辰诞生，有文明辉煌，有神魔征战，有万物凋零……但这些景象都是支离破碎的，如同被打碎的拼图，杂乱无章地混合在这片灰色的混沌之中。
而且，这些破碎的“信息”中，都带着一种共同的、令人心悸的……终结气息。仿佛它们都是被归墟吞噬、消化后，残留的……“渣滓”。
这里，是归墟的……“垃圾场”？或者说，是未被完全“消化”的、过去纪元残留物的堆积处？
“玄黓……玄黓……”陈默尝试在心中呼唤，但他的意念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与玄黓的联系，似乎在这片诡异的混沌中被隔绝了。
他心中猛地一沉。
必须尽快恢复！必须找到玄黓！
他尝试调动力量，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定义之书】沉寂在灵魂深处，光芒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遁去之一”的符文也重新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肉身……他甚至无法清晰感知到肉身的存在，仿佛只剩下这一缕残存的意识。
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放弃。历经无数磨难，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他的意志早已锤炼得坚如磐石。
他开始尝试用这缕微弱的意识，去接触、去感知周围那些破碎的“信息”碎片。
或许……能从这些“渣滓”中，找到恢复的方法，或者找到离开的线索？
他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块离他最近的、折射着某种奇异符文结构的碎片。
“轰！”
一股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意味的意念瞬间冲入他的意识！
那是一个陌生世界的修行法门碎片，但其核心却是绝对的毁灭与掠夺，充满了癫狂与绝望！仅仅是接触，就让陈默的意识一阵剧烈动荡，几乎要被同化、撕裂！
他猛地“缩”了回来，心有余悸。
这些碎片，虽然只是残渣，但蕴含的信息和意念都极其危险！它们来自不同的纪元，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体系，但最终都被归墟吞噬，本身就带着强烈的负面属性和混乱特性。
不能乱碰！
他变得更加谨慎，如同在雷区中行走，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散发着强烈恶意和混乱波动的碎片，寻找着相对“平和”一些的。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终于锁定了一块相对较小、散发着微弱荧光、感觉比较“干净”的碎片。那碎片中，似乎蕴含着一丝……关于“灵植”培育的残缺信息，带着一种顽强的生机。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将意识探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狂暴的冲击。一股微弱但精纯的、关于如何汲取混沌能量滋养魂体的法门片段，流入他的意识。
虽然残缺，但……有用！
陈默精神一振，立刻按照那法门片段，尝试汲取周围灰色混沌中那稀薄的能量。
过程极其缓慢，而且充满了痛苦。那混沌能量驳杂不堪，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去提纯、转化。但一丝丝微弱的暖流，终于开始滋养他近乎干涸的意识本源。
有效！
他看到了希望，更加专注地运转这残缺法门。
就在他的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丝，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周围时，他猛地“看”到——
在距离他不远处，一片相对较大的、由无数破碎景象堆积成的“信息团”中，一道微弱的、熟悉的黑白光华，正在艰难地闪烁着，抵御着周围那些混乱破碎信息的侵蚀！
是玄黓的气息！
她被困在那里了！
陈默心中大急，立刻停止吸收能量，意识向着那片“信息团”冲去！
必须尽快把她救出来！在这片诡异的混沌中，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靠近那片“信息团”时，异变再生！
那团巨大的、混乱的破碎信息，仿佛被玄黓的力量所刺激，突然剧烈地翻滚、凝聚起来！
无数破碎的景象、扭曲的法则、绝望的意念……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汇聚！
最终，在那片混沌中，一个由无数破碎信息强行拼凑起来的、扭曲不定、散发着疯狂与混乱气息的……混沌轮廓，缓缓成型！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扭曲的人形，时而像溃烂的巨兽，唯一清晰的，是那“面孔”的位置，无数双由破碎景象构成的眼睛，同时……“盯”住了陈默这缕微弱的意识，以及被困在信息团核心、光芒愈发黯淡的玄黓！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锁定感，瞬间降临！
这归墟的“垃圾场”中，竟然……自行孕育出了某种可怕的……混沌聚合体？！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刚刚逃离虎口，难道又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