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刚开一条缝，冷风就吹了进来，打在脸上很疼。雷煌的右眼还在闪，全是乱码和警告，系统一直在报错。他没空看这些，因为地面在抖，那种震动不对劲，不是地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
三道黑影从地底裂缝跳出来，速度快得看不清。它们落地没声音，脚插进沙子里，背上泛着金属光，眼睛是红色的，没有瞳孔，像被控制的机器。
雷煌左脚往前一踏，双臂张开。手掌里冒出蓝白色的电光。护盾刚打开，第一只怪物就撞了上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它的外壳被电流烧红，裂开，摔进沙子里抽搐，关节冒白烟。
艾德琳蹲下，手按在地上，手指发白。她的能力扫过地面，发现地下有很多能量点，像是埋好的炸弹。她抬头小声说：“别动，下面有陷阱，不光是机关，还有感应装置。”
凯莉斯靠在舱壁上，手压着太阳穴。她的眼睛开始模糊，世界变得扭曲。但她不能停。她闭上眼，把意识沉进去，去看未来的画面。一秒后她睁开眼，声音发抖但很坚决：“右边那只虫子三秒后会扑你后颈，雷煌。”
话刚说完，那东西果然跳了起来，后腿一缩，爪子直冲雷煌脖子。
雷煌头也不回，右手往后一甩。空气一震，一股力量撞过去。那只怪物被打偏，旋转着掉进裂缝，没了动静。
“左边也有。”凯莉斯又说，声音更轻了，额头流出血丝。
艾德琳抬手，掌心凝聚一道细光，像针一样。她盯着左边岩石的阴影，那是她感觉到的能量点。光射出去，穿过石头，打中隐藏的导管。整片区域的电流断了，几根管子炸开，蓝色能量喷出来，在空中划了几道光。
雷煌看着前方。第二批怪物出来了，数量比刚才多一倍。它们更大，动作更整齐，背上鼓起一个包，发着紫光，像充了电的炸弹。它们不再乱冲，而是围成扇形，堵住退路。
“它们想炸我们。”雷煌说，语气很平静。
一只背囊怪物突然冲向中间。凯莉斯眼睛一缩，立刻喊：“趴下！三点钟方向要爆！”
三人马上趴下。下一秒，轰的一声，气浪掀飞碎石，热风吹过头顶，烧焦了雷煌的头发。爆炸后地面塌了，露出下面的电线，断开的电缆还在冒火花。
雷煌站起来，双臂交叉在胸前。他体内的基因启动了。肌肉发抖，骨头发出轻响，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磁场从他身上扩散，形成半球形的力场。沙子浮起来，在空中转圈。两只靠近的怪物被推开，撞上石柱，壳碎了，绿色黏液溅出，味道很难闻。
“现在！”他低声说。
艾德琳立刻动手。她把能量压到最紧，变成细针一样的光钉，连射三发。第一发打断一只怪物背上的连接，第二发打穿它脑袋，那东西僵住，然后从里面炸开。第三只刚跳起来，她提前预判位置，光钉命中，背囊在空中爆炸，冲击被前两只尸体挡住，没伤到队友。
凯莉斯喘口气，血从额头滑下来，流到嘴角。她抬起手，掌心聚起一点金光。这是最后一次了，她知道。她的脑子已经撑不住，每次看未来都在撕裂神经。但她还得再看一次。
画面闪过：如果雷煌往前走两步，会踩中修复后的电网；艾德琳要是继续用大招，右肩的绿斑会蔓延到心脏——那是她三年前感染的东西，一直压着，现在开始扩散；而她自己，只要再坚持三秒，神经就会坏死，意识再也回不来。
她猛地睁眼，一把抓住雷煌的手腕，手指冰凉：“停，别往前走。”
雷煌停下。他脚尖离裂缝不到二十厘米。石头边缘微微发亮，是陷阱重新激活了。
“陷阱修好了。”他说。
“不只是修好。”艾德琳看着探测器，“它在学我们的反应。刚才断的节点现在充能更快，触发方式也变了，它开始猜我们要做什么。”
雷煌低头看自己的手。左臂的旧伤在跳，皮肤下有种感觉，像心跳，又像在回应什么。他没说话，右手贴地。磁场顺着地面传下去。他感觉到导管的震动，也察觉到更深的地方有能量流动——这不是简单的防御，是有意识的网络，像活的一样，在进化，在反击。
“它知道我们在干扰。”他说，“所以它改了路线。”
凯莉斯靠着墙坐下，呼吸变重。她的翅膀在抖，翼膜上的裂纹变长了，像瓷器裂了口。她摸了摸嘴，指尖带血。
艾德琳走过去，递给她一瓶药。绿色液体晃着，标签磨没了，只剩编号。
凯莉斯摇头：“没用，这次是脑子的问题。药只能拖时间，修不了断裂的感知。”
“那你别用了。”艾德琳语气硬，但眼里有担心。
“不行。”凯莉斯看着远处的裂缝，“它们还会来，下次不会只是这些小怪。我看到的……太深了。它们背后有‘意识’，不是程序，是活的东西。”
雷煌站直，看了看四周。地上的符文还在闪，像等着重启。他抬起手，掌心朝天，磁场慢慢转，像探针一样扫过地面。
“我来清路。”他说。
他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出震荡波。浅层陷阱一个个被触发，电流跳出来，又被他的磁场挡开。一条安全的路在他身后出现。
艾德琳扶起凯莉斯，两人跟上去。她们踩在雷煌开出的路上，避开所有危险。空气里有烧焦和铁锈味，风从裂缝吹出，带着腐臭。
走了不到五十米，地面又抖。裂缝张开，这次出来的不是虫子，是人形的怪物。它们更高，四肢修长，关节有液态金属流动，胸口有紫色晶体，像能源核心。它们动作协调，眼神冰冷，像是真有意识。
“这批不一样。”艾德琳握紧武器，手指发白。
“更强。”雷煌停下，转身面对她们，“你们先走，我挡住它们。”
“别傻了。”凯莉斯站起来，翅膀勉强撑住身体，“你一个人挡不住。它们不是来杀你的，是来‘回收’你的。”
“我不是一个人。”他说。
他双手下压，磁场压缩到极限，然后爆发。一圈电弧扫出去，打中三只怪物。它们外壳裂开，晶体熄灭，倒下时还在抽。
第四只从侧面冲来，太快。雷煌来不及转身，只能侧身挡。利爪划过他左臂，旧伤崩开，血流出来。血珠落地时被磁化，悬在空中成一条线。
他闷哼一声，反手打出一击，把对方推退两步。但那怪物马上调整，再次扑来，动作像猎手。
凯莉斯闭眼，强行连接未来。她只看到碎片：雷煌倒下、艾德琳被拖进裂缝、紫色晶体插进她脊椎、她的意识被拿走、变成系统的部分……画面一闪，脑子剧痛。
她睁眼大喊：“左边那只膝盖有裂缝！打那里！”
艾德琳立刻出手，光束射出，命中关节。那怪物动作一僵，单膝跪地，发出金属摩擦声。
雷煌抓住机会，冲上前，右手聚满力量，一拳砸向它胸口的晶体。
晶体爆开，紫光消失。
剩下的两只开始后退，慢慢退回裂缝。它们没再进攻，只是看着，眼睛红光闪，像在记录数据。
雷煌喘着气，站着没动。左臂还在流血，右眼警告不停。但他还能站，还能打。
“它们撤了。”艾德琳松了口气。
“不是撤。”凯莉斯扶着墙站起来，声音弱但清楚，“是在等。”
“等什么？”
她没回答，只看向远方。紫色云层中间，那座圆形建筑顶端的光更亮了，像睁开了眼睛。地上的符文开始闪，频率和雷煌体内的跳动一样。
雷煌低头看手。他皮肤上的疤在发光，纹路和地下的图案慢慢重合。他好像本来就是这系统的一部分，是钥匙，也是宿主。
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艾德琳和凯莉斯跟上。
三百米外是一片熔岩地，裂缝交错，幽蓝能量渗出，像大地的血管。他们沿着雷煌开出的路前进，每一步都很小心。
突然，凯莉斯停下。
“怎么了？”艾德琳问。
她没说话，盯着前面的地。一道新裂缝正在合上，像是被下面的力量封住。边缘刻着三个字。
不是自然形成的。
也不是之前的符号。
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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