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站在星耀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台边缘，她的嗓音却稳得像一块铁板：“他们不会等我们部署完毕。这支舰队指挥官比想象中更谨慎——但动作太快了，快到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
星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钉死在战术图上那个红点。战术图映在他眼底，像一片沉入海底的玻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跳，那种熟悉的压迫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烈风。”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舰桥的人都绷紧了肩膀，“西南方向，你带人去查清楚他们的兵力分布。”
烈风抬起头来，眼神亮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弧度：“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不是冲锋。”星耀转过身，直视着他，“是侦察。隐秘、精准、快。”
烈风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时靴跟磕在地板上一声闷响。
会议室的气氛像突然压进了一个密封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星耀随即调拨三艘隐形舰艇，配备最新型干扰装置，又从精锐部队里挑出十二个老面孔，组成了侦察小队。
“情报是关键。”他最后强调，“我们要知道他们的布防、补给线，还有……”他顿了半拍，喉结滑动了一下，“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
烈风没再说话，转身大步走出舰桥，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金属通道尽头。
夜色浓得像墨汁泼洒下的阴影，训练场上只剩下烈风一个人。他蹲在一台侦察舰前，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脉冲匕首，刀刃泛着幽蓝的冷光。
他用拇指轻轻刮过刀背，感受金属的温度。
“出发。”他低声说。
三个黑影从地面缓缓升空，脱离主舰队编组，沿着一条避开常规航道的路线，朝着西南潜行而去。
跃迁引擎启动，空间撕裂，星光如碎银般在舰体四周炸开。
几个小时后，侦察舰抵达目标区域外围。这片星域早已荒废多年，漂浮的残骸和尘埃交错成一张灰色的网。
“静默模式。”烈风低声道，“所有人，准备战斗。”
侦察舰降入低轨道，借助星云掩护，开始远距离扫描。
“发现三处主力集结点。”技术员的声音有些发涩，“分布在三个小型行星轨道附近，三角防御阵型。”
“比预想的更严密。”另一个队员皱起眉，“而且……不太对劲。”
烈风抬起眼：“怎么说？”
“通信频率太统一了，像是被同一个中枢控制。”
“中枢？”烈风的手指收紧，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说明不是松散联盟，而是有组织的指挥体系。”
“还有这个……”技术员指着一处信号源，“这个频率……不属于银河标准协议，和之前那支神秘舰队的一样。”
烈风猛地站起来，把数据上传至加密频道，传回旗舰。
“继续深入，找出他们的弱点。”
侦察舰调整航向，悄悄接近其中一处驻扎点。巡逻密度明显高于其他区域，显然是重点防守地带。
“绕过去。”烈风果断下令，“往北侧走。”
就在这时，警报尖锐地响起。
“高频能量波动！”技术员脸色骤变，“他们在使用某种反侦察设备！”
“该死！”烈风咬牙，立刻喊道，“切换被动扫描！”
侦察舰迅速关闭主动雷达，仅靠热成像与光学观测推进。可即便如此，敌人的侦察能力依旧超出了预期。
“可能是量子感应器。”技术员声音发颤，“这种东西能捕捉微弱的能量扰动。”
“那就更不能暴露。”烈风压低声音，“全员静默，等待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侦察队成员屏住呼吸，盯着屏幕上的每一丝变化。
终于，在一次巡逻换岗的间隙，烈风抓住时机，带着队伍穿过了第二道防线。
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停泊区，找到了存放作战资料的核心服务器节点。
“锁定目标。”烈风轻声说，“开始渗透。”
两名技术人员接入系统，几分钟后成功下载了敌军的兵力部署图、补给路线和部分作战指令。
“但我们还没找到战术核心。”技术员提醒。
“再找一分钟。”烈风咬牙，“必须确认他们有没有隐藏手段。”
警报再次响起，红色警示灯骤然点亮。
“内部监控被触发！”技术员急促地说，“我们暴露了！”
“撤退！”烈风几乎是吼出来的。
侦察队迅速撤离，途中遭遇数支巡逻队，短促的交火在黑暗中爆发。烈风亲自殿后，用脉冲匕首切断了一台自动炮台的能源线路，掩护队友登上舰艇。
舰门关闭的瞬间，几道激光擦着舰体掠过，留下焦黑的灼痕。
“跃迁引擎启动！”烈风怒吼。
侦察舰猛然加速，撕裂空间，眨眼间消失在敌人控制区域内。
回到旗舰，烈风第一时间将情报呈交给星耀。
“他们确实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系统。”他一边汇报，一边将数据投射到战术图上，“而且……他们掌握了一种全新的战术模式，可能融合了远古遗民的技术。”
星耀盯着战术图，眉头越皱越紧。
“这意味着什么？”
“不只是阻止我们的扩张。”烈风语气沉重，“是要彻底瓦解我们的军队结构。”
星耀沉默片刻，突然转身看向伊莎贝拉：“你那边有没有更多关于远古遗民的情报？”
她调出一份文件，屏幕上浮现出几张模糊的影像：“根据最新破解的数据，这支联合舰队中有部分军官来自一个古老的军事学院——早在百年前就被认为已经覆灭。”
星耀的眼神陡然冰冷。
“如果真是这样……”他低声说，“那我们就不是面对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个真正的对手。”
“接下来怎么办？”烈风追问道。
星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向窗边，望向浩瀚星空。
“先分化他们。”他缓缓开口，“然后……”
话音未落，通讯器骤然响起。
“报告！”通讯员的声音透着急促，“敌军一支分遣队正朝赤影星团跃迁，目标已确认！”
星耀猛然回头，眼神锋利如刃。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