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指挥塔顶。寥寥几颗星星，光亮微弱得可怜，狂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在这死寂里，那声响一下一下地撞进耳朵。星耀没搭理烈风的话，眼神直勾勾定在远方的星空上，好像答案就藏在那片深沉又遥远的地方。
“大人——”烈风又喊了一声，声音发颤，透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双手不自觉抓紧衣角，“你说，他们真肯听你的？”
远处巡逻机呼啦啦穿过夜空，身后留下一道银色的尾巴，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有种灾难即将降临的感觉。
星耀终于开了口，声调低沉沉的，硬邦邦不带一点商量的口气，“他们想活，就得听话。”
银河联邦联合指挥部里头，一点儿没有夜晚那种平静劲儿，乱哄哄的很热闹。伊莎贝拉站在全息投影跟前，手指头轻轻那么一点，一堆复杂的数据“唰”地就展开了。
“按照最新情报分析，外星文明的前锋部队已经跑到银河系外围轨道了。”她声音平平淡淡的，透着股专业权威，不容别人质疑的架势。
星耀走进会议室，这屋里的人“腾”地一下都站起来了。
“接着说。”他坐下，眼睛紧紧盯着投影。
伊莎贝拉点点头，接着讲：“他们舰队规模不大，但科技水平比咱们预想的高太多。三艘主力舰，十二艘护航舰，装着咱见都没见过的能量驱动系统，还有自适应防御矩阵。初步判断，能做跨维度跳跃。”
“照这么说，”一个雷昂阵营的将领皱着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拧成麻花，“他们想到哪儿就能到哪儿呗？”
“理论上是。”伊莎贝拉没打马虎眼，直言道，“不过现在看，他们行动好像受着啥限制，可能为了保持能量稳定，也可能是在收集情报。”
星耀听着，闷了几秒钟，才慢慢开口：“他们不会就拿这点人来试试水。”
哪知道，不到十分钟，警报声“呜呜”地响起来了，震得人耳朵生疼。
“报告！边境外围哨站叫不明舰队打了，敌人装备好，火力凶得很，咱的人顶不住，往后撤呢！”
会议室“轰”地一下炸开了锅，乱得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哪个星球？”星耀“嚯”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
“赫鲁斯星、卡瑟尔星，还有——奥兰三号。”
这仨名字一说出来，会议室一下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寂静得可怕。
赫鲁斯星那可是人类最早的殖民地之一，卡瑟尔星是银河联邦存能源的地儿，奥兰三号，还是跟银河联邦签了合作协议的外星种族“艾克索”的老家之一。
换句话说，敌人挑的都是最关键、最有战略价值的目标下手。
星耀眼睛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最后落在伊莎贝拉身上，问：“你们情报部门有没有发觉这些地方要被盯上？”
“发觉了。”伊莎贝拉点头，眼神有些躲闪，“就是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
“这不光是快不快的事儿。”星耀压低声音，双手握紧，骨节泛白，“这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赫鲁斯星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开，一道粗得吓人的光束从天上劈下来，狠狠砸在行星表面的军事基地。尘土像发疯似的四处乱飞，金属块被烧化，通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往下淌，通讯塔晃了几晃，“轰隆”一声倒了。地面守军还没弄明白咋回事，第二波攻击就到了。
“敌舰数量弄清楚了，三艘大战斗舰，十二艘中型护卫舰，没发现生命迹象，全是自动控制系统在操作。”赫鲁斯星防卫司令部的指挥官咬着牙，腮帮子鼓得老高，骂道，“见鬼！他们根本不是来谈事儿的！”
“启动行星防御系统！”有人扯着嗓子喊。
“不行啊，能量核心第一波就被打烂了，连基本的防护屏障都撑不住！”
地面“轰隆隆”剧烈摇晃起来，就像整颗星球在大声惨叫一样。
太空轨道上，多国战舰组成的巡逻队刚过来，眼前这一幕把他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天哪……那些到底是啥玩意？”
就见三艘黑色战舰悬在半空，模样怪得很，像某种巨大生物的骨头架子，浑身爬满了诡异的能量纹路，一闪一闪的。这些家伙没放常规武器，而是放出一种像引力扭曲的波动，“嗖”地一下就把巡逻队的两艘战舰拽进了虚空里，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撤！赶紧跑！”巡逻队长扯着破锣嗓子喊。
可太晚了。
紧跟着，一道蓝色光柱从主舰喷出来，稳稳地打中了巡逻队旗舰。“噗”的一下，无声无息地爆炸了，就像一只亮着的灯泡突然灭了一样。
赫鲁斯星完完全全落到敌人手里。
这时候，奥兰三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艾克索族的高层火急火燎开了个会，想联系银河联邦救他们。
“我们按协议给了技术支持，该你们帮忙了！”艾克索族长老脸涨得通红，对着通讯频道那头的军官大吼。
“我们懂您的难处。”军官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声音都带着哭腔，“可我们能动用的兵不多，星耀将军在组织反击，得给他点儿时间。”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长老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咆哮着，“敌人都上岸了！”
通讯画面里，一群穿着深色装甲的外星战士从降落舱走出来。他们身上的金属外壳像流动的水银，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抖三抖。这些士兵脸长得模模糊糊，就俩发光的亮点当眼睛。
他们用的武器能发出高频率震荡，直接破坏分子结构。一座接一座的城市，才几个小时就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在干啥呀？”一个科学家吓得声音都变调了，身子抖得像筛糠。
“不是占领。”艾克索族首席工程师死死盯着监控画面，眼神越来越冷，“是在改造。”
“啥意思？”
“他们用纳米级重构技术改变地表，想把这儿变成他们能住的地方。”
“这么说……他们不光是先锋？”
星耀坐在指挥室中间，面前战术地图上的红点不停跳动，像一只只眼睛在瞅着他。每一秒都有新的损失消息传来，像一把把小锤子，一下下砸在他心上。
“赫鲁斯星丢了，奥兰三号也快保不住，卡瑟尔星防御系统坏了，敌人冲进大气层了。”
“报告！”一个通讯官慌慌张张冲进指挥室，气喘吁吁，“敌方主舰给咱发消息了！”
屋里所有人都大气儿不敢出，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全息屏幕。
屏幕上出现一张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冰凉冰凉的，透着股子狠劲。
“银河联邦。你们的联盟没用。我们不是来谈的，是来接管的。”
说完，画面“啪”地一下没了。
“该死！”烈风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桌面被砸得蹦起来老高，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们不给咱们一点准备时间！”
星耀出奇地镇定，慢慢站起来，走到作战图跟前，手指点着三个被红圈圈住的星球。
“他们挑这三个地方，不是碰巧。”
“你是说……”伊莎贝拉若有所思，眼神闪烁。
“他们在考咱们呢。”星耀抬头，眼里闪着锐利的光，“看看咱们能不能团结起来，反应够不够快。”
“那不能让他们如意。”烈风捏紧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不。”星耀摇摇头，表情冷峻如冰窖，“要让他们为干的坏事后悔。”
他转身，眼睛扫过屋里的人，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所有前线部队别光守着，主动出击。通知盟友，马上集合，准备反攻。”
“可是……咱们联合军演刚结束，打仗经验少啊。”一个将领满脸担忧，眉头拧成了疙瘩。
“边打边学。”星耀冷冷回了一句，“打仗可不等你准备好了才开始。”
烈风站在指挥室外，望着遥远的星空，星星像是蒙着一层薄纱，朦胧不清。
“你说，咱能赢不？”他小声跟旁边一个年轻军官嘟囔，声音被风声扯得七零八落。
军官没说话，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指节都泛白了。
就在这时，地面“哐哐”地震动起来，好像有一头巨象在脚下奔跑。
“报告！”一个士兵风风火火冲进指挥室，头发都被吹得乱糟糟的，“敌方第三支舰队出现在银河边境了！”
星耀猛地抬头，眼里寒光一闪，如同刀刃划过黑夜——“他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