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回荡，星耀已经站到了指挥台前。他抬手调出星域图，一道暗紫色光束正从深空缓缓扩散，像裂开的伤口，横贯在银河边缘。
“确认目标数量。”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三艘主力舰，六艘护卫舰，正在靠近第七哨站。”通讯官语速急促，“能量读数远超已知标准，护盾频率不断变化，无法锁定。”
烈风冲进指挥室，肩甲上还带着演习时留下的划痕。“他们来得比预想快。”
“但他们没料到我们会等着。”星耀盯着那串移动的信号点，“通知第七哨站，启动三级防御协议，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同时向各盟友舰队发送紧急调度令——让他们按预定路线集结。”
伊莎贝拉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干扰器已经校准完毕，但如果对方使用的是非线性波段，我们的反制手段可能撑不过十分钟。”
“撑过一分钟就够了。”星耀目光未移，“只要我们能看清他们的战术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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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哨站位于银河外缘，是一座孤悬于陨石带中的环形要塞。它的主炮曾击退过三次海盗围攻，墙面上刻着历代守卫者的名字。此刻，警铃响彻通道，士兵们奔跑在金属走廊中，脚步声混杂着指令广播。
指挥官林凯站在观测窗前，看着远处那三艘逐渐逼近的战舰。它们的外形不像任何已知文明的造物——舰体呈不规则多面体，表面流动着类似液态金属的光泽，仿佛随时会变形。
“开火距离还有多远？”
“两万公里，还在减速。”
“他们不是误入。”林凯低声说，“这是试探。”
话音刚落，其中一艘敌舰前端突然亮起一圈紫黑色光环。下一瞬，一道光束直射而来。
没有爆炸，也没有撞击。整座哨站的灯光瞬间熄灭，所有屏幕闪出乱码。几秒后，电力恢复，但三分之一的武器系统显示离线。
“被压制了？”林凯猛地拍下通讯键，“报告损失！”
“主控模块受损，自动重启中……等等，雷达显示第二波攻击即将来临！”
这一次，光束不再是单一打击。三道能量流呈三角阵列落下，精准命中哨站的三个动力节点。剧烈震动中，金属结构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一段长达百米的外壁直接崩解，暴露在真空之中。
“穿舱警报！三区、五区失压！”
“医疗组去六号通道！”
“别管伤员了，快关隔离门！”
林凯抓着扶手稳住身体，对着通讯吼道：“发射信标弹！把数据传回去！哪怕只有一帧画面也好！”
一颗银白色的小型装置从残破的发射井射出，在星空划出一道细长轨迹。几乎同时，敌舰释放出数个小型飞行单元，形状如同扭曲的飞蛾，迅速贴附在哨站表面。
“那是……钻透装置。”林凯认出了曾在古战场遗迹中见过的设计图，“他们在拆解哨站！”
他转身冲向控制台，手动激活最后一条指令：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
屏幕上跳出确认框。他输入密码，手指顿了顿，望了一眼窗外那片漆黑。
然后按下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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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哨站信号中断。”通讯官抬头看向星耀，“最后一次传输数据显示，敌方使用了一种高频脉冲干扰，能穿透常规防火墙。”
星耀沉默地看着星图。第七哨站的位置已经变成一个黯淡的红点。
“信标弹呢？”
“收到了一部分碎片数据，科技组正在解析。”
伊莎贝拉接过数据板快速浏览。“这种干扰方式……和我们研发的新防御系统刚好相反。他们用的是动态频段跳跃，而我们是固定反射层加吸收涂层。”
“也就是说，我们的新装备还没上场，就被克制了？”烈风皱眉。
“不。”星耀摇头，“他们只是用了更原始的方式——压倒性的能量输出。这不是技术领先，是 brute force。”
“那也够可怕了。”伊莎贝拉放下数据板，“而且他们不是在摧毁，是在收集。那些飞行单元带有完整的扫描模块，他们在研究我们的构造。”
“所以第七哨站不是目标。”星耀眼神渐冷，“只是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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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小时，边境接连传来失守消息。
第十一观测站尝试拦截敌方侦察机，刚升空就被一道无形波动击落，飞行员生死不明。
第九补给港试图关闭空间门，却发现对方的信号已经侵入控制系统，强行打开了航道。
就连最偏远的采矿星球也未能幸免——一支地面小队降落在矿坑边缘，仅用三十分钟就瘫痪了整个防卫网络，随后开始搬运设备。
每一处沦陷地都留下相同的痕迹：建筑完好，设施完整，但核心数据全部消失，守军要么失踪，要么陷入昏迷。
“他们在测试。”伊莎贝拉分析战报，“不同环境下的作战效率，不同文明的技术反应速度，甚至包括我们求援的节奏。”
“就像猎人观察陷阱里的动物。”烈风握紧拳头，“等我们跳起来，才知道该怎么杀。”
星耀站在全息投影前，看着那一连串蔓延开来的红点。原本分散的攻击点，正隐隐形成一条弧线，指向银河腹地。
“他们不是漫无目的。”他忽然开口，“这条路径……避开了天穹联邦的主防线，绕过了艾瑟族的预警网，却正好穿过泽尔族与我们之间的缓冲区。”
“你是说，他们知道盟约的存在？”伊莎贝拉问。
“不是知道。”星耀声音低沉，“是计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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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号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击。”烈风穿上新的作战外骨骼，接口咔嗒一声锁死。
“再等。”星耀没有回头，“现在出击，只会打乱各舰队的集结节奏。我们需要看到他们的极限在哪。”
“可再等下去，更多人会死。”
“我知道。”星耀终于转过身，“但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接下来三个月的战局。冲动救不了任何人。”
就在这时，主控屏突然跳出一条新讯号。
来自泽尔族前线基地。
画面晃动，显然是用手持设备拍摄。一名战士满脸血污，喘着气对着镜头喊：“它们来了！不止三艘舰！刚才有十二艘从跃迁点出现，正在降落部队！我们挡不住！请求支援！重复，请求立即支援！”
背景中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大地在震动。
紧接着，画面剧烈摇晃，一声巨响后断开。
星耀立刻调出泽尔族防区的实时监控。原本稳定的防御光网正在快速瓦解，多个据点接连变红。而在星域图上，一组新的信号正从虚空中浮现，数量远超之前的先锋部队。
“这不是试探了。”伊莎贝拉声音微颤，“这是全面推进。”
星耀走到指挥台中央，按下全域通讯键。
“所有单位注意，代号‘赤盾’行动启动。联盟主力舰队立即向泽尔族防区靠拢，艾瑟族远程火力组准备覆盖打击，天穹联邦构建临时防线。后勤部队优先保障前线能源供给。”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清晰：“这不是演习。从现在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
通讯关闭后，他看向烈风：“你可以带队先行。”
烈风点头，大步走向出口。
“记住。”星耀在他身后说，“不要硬拼。我要你带回他们的战斗方式，他们的弱点，哪怕是一次攻击的间隔时间。”
烈风停下脚步，回头一笑：“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是送死的人。”
他推开通往机库的门，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
星耀重新望向星图。那条弧线越来越清晰，像一把弯刀，正缓缓抬起。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桌角一块烧焦的金属片——那是第七哨站最后传回的残骸之一。
表面有一道划痕，极细，却不规则，像是某种工具强行撬开防护层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