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胡巴一解释道，“当年日本人在满洲可是下了血本。整个战局的重工业基地基本都设在这里，尤其本土被空袭后，满洲更成了他们的战略后方。为了巩固防御，特别是防北边，关东军在这儿修了数不清的地下要塞，还都是永久工事。”
“有道理！”
这地下要塞确实规模惊人，里面有交通壕、仓库、藏兵洞、淋浴间、兵舍、休息室、粮库、排水管、发电所等等，构造复杂，纵深三十公里，防御宽度超过六十公里——整座野人沟两侧的山几乎都被挖空了。
物资也很多。
仓库里堆满了军大衣、毯子、干电池、饭盒、防毒面具等，因为空气干燥，东西都还保存得很好，几乎像新的一样。
最后是武器。
枪械库里木箱堆积如山，有坂式**、冲锋枪、六零炮，还有各式**。
胖纸看得两眼放光，摸摸这、看看那，舍不得放手。
胡巴一瞥了一眼就兴趣不大了。这些枪虽好，但带不走，用处有限。
“胡大哥！”
瑛子突然伸手拍了拍胡巴一的肩膀，声音微微发颤，小声说道：
“胡哥，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小孩从你背后跑过去了！”
“小孩？”
胡巴一眉头一挑，转头对胖纸说：“听见没？瑛子说看见一个小孩跑过去了！”
“小孩？哪来的小孩？”
胖纸一愣：“这可是日本人的军事要塞，又不是托儿所，怎么会有小孩？”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鬼。”
胡巴一随口接了一句。
他说得轻飘飘的，可胖纸和瑛子一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老、老胡，你可别吓唬我！”
胖纸平时胆子不小，这时脸色也有点发白：“这地方哪来的鬼？”
“瞧你这点出息！”
胡巴一笑着摇摇头：“别怕，跟我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那小孩。”
这座关东军的要塞里，确实藏着两个小鬼，是古代殉葬童子的怨气所化。
不过也没什么，两个小鬼而已，吓唬普通人还行，胡巴一可没放在眼里。
说完，胡巴一就沿着通道继续向前走。
胖纸和瑛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
“瑛子别怕，有你胖哥在呢！”
胖纸鼓起勇气，安慰瑛子：“就算真有鬼，胖哥也护着你！”
瑛子对胖纸的话半信半疑，眼看胡巴一已经走远，连忙快步跟上。
地下要塞里一片死寂，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
走了十几分钟，忽然一阵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寒意刺骨。
胡巴一停下了脚步。
“好冷！怎么突然这么冷？”
胖纸打了个哆嗦，问胡巴一：“老胡，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看上面。”
胡巴一将手电光照向头顶的石壁，胖纸和瑛子赶紧抬头看去。
借着光线，只见头顶石壁上密密麻麻倒挂着无数巨大的蝙蝠。
这种蝙蝠体型特别大，像猪头一样，抱着翅膀挂在石壁上。
数量多得吓人，密密麻麻一片，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是当场就得腿软。
瑛子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蝙蝠！好多蝙蝠！”
“瑛子别怕！”
胡巴一说道：“这种蝙蝠学名叫叶口明齿蝠，也叫猪脸大蝙蝠。”
“它们生性凶残、嗜血，也吃肉，是蝙蝠里少见的凶狠种类！”
“别担心，有我在，它们伤不了你！”
胖纸握紧冲锋枪，低声问：“老胡，动手吗？”
“当然动手！难道留着它们过年？”
胡巴一瞥了胖纸一眼：“胖纸，给你个机会，把它们全吞了！”
“吞……吞掉？”
胖纸以为自己听错了：“老胡，你让我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胖爷我宁可饿死，困死在这里，也绝不吃这种玩意儿！”
“不吃？这可是你说的！”
胡巴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多蝙蝠，个头大，数量又多。”
“要是全部吸收，功力肯定能大涨！”
蝙蝠确实令人作呕！
但只要克服心理障碍，它们和野猪、黑熊之类的动物并无区别。
都是蛋白质、脂肪等物质构成的生命体。
只要是生命体，六库仙贼都能瞬间分解！
即便蝙蝠携带大量病毒也无妨。
六库仙贼全都能化解，所以在胡巴一看来，这些蝙蝠都是大补之物。
要不是他自己已经修炼圆满，吃了也是浪费，哪还轮得到胖纸？
他早就自己出手了！
“老胡，这蝙蝠真能吃？”
胖纸将信将疑。
“我还能骗你？”
胡巴一不耐烦道：“你的六库仙贼快要大成，消化系统近乎完美。”
“对付这些蝙蝠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留着，我自己慢慢享用！”
“吃！我吃！”
胖纸把心一横，大步走进洞窟，释放出自身的炁。
胖纸只修炼了六库仙贼，所以他的炁呈现出妖异的粉红色！
他学着胡巴一的样子，朝自己的炁上吐了口唾沫。
炁立刻变得极具腐蚀性！
准备就绪，胖纸操控着炁朝石壁上的蝙蝠罩去。
“嗤嗤嗤——”
粉色的炁一碰到蝙蝠，就发出刺耳的声响，蝙蝠迅速被分解消融。
这动静惊醒了其他沉睡的蝙蝠，它们露出尖牙，朝胖纸扑来。
结果一接触胖纸周身的炁，就被腐蚀分解成了精纯的养分。
“太……太舒服了！”
胖纸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老胡，这感觉实在太美妙，太甘甜了！”
“现在知道舒服了？”
胡巴一打趣道：“刚才哪个缩手缩脚，不敢下口的？”
“嘿嘿，是我不对……”
胖纸尝到好处，心里疑虑全消，大块大块的蝙蝠被他处理干净。
余下的蝙蝠见势不妙，纷纷有意躲开胖纸。
它们想从缝隙钻进**堡垒，再由堡垒的通风口逃出去。
这些蝙蝠每次出去找食，都是通过堡垒的通风口进出的。
胡巴一见状，立刻放出护体金光，堵住通道，断了蝙蝠的退路。
蝙蝠们顿时成了困兽！
胖纸毫不留情，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近千只蝙蝠全部消灭。
“老胡，痛快！真痛快！”
胖纸红光满面，激动地喊道：“没想到生吃这些蝙蝠，感觉这么带劲！”
胡巴一笑道：“这一波吸收下来，你修为提升不少，晚上好好调息一下！”
“把多余的养分全转化成自己的炁存起来，能抵两个月苦修！”
“好嘞！”
胖纸刚应声，忽然眼睛一瞪，手里的手电筒“啪”一声掉在地上：
“我的妈呀，老胡，瑛子，刚才……我也瞅见一个小孩跑过去了！”
“是个小男孩，矮矮的，穿一身绿，五六岁模样，脸特别白……不像活人！”
一听这话，瑛子浑身汗毛倒竖，声音都打颤：
“胡哥，胖哥，咱们还是走吧？这地方太邪门了，感觉真有鬼！”
“瑛子，有我在你怕啥？”
胡巴一笑着安慰了一句，转头问胖纸：“那小孩跑哪儿去了？”
胖纸指向石室的一面墙：“那小崽子，就钻到这里头去了！”
说完，他用枪托刮掉墙上的苔藓和蝙蝠粪，露出了半扇铁门。
铁门上锈迹斑斑，还用深红色油漆刷着四个醒目大字：禁止入内！
胖纸使劲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
“我来！”
胡巴一放出护体金光，凝成一只拳头，对准铁门猛砸下去。
“轰——”
一股强劲的力量爆发，铁门瞬间凹陷，胡巴一紧接又是一拳，铁门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之间，露出了铁门后的密室。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胡巴一撑起护体金光，率先走进密室。
胖纸和瑛子紧跟其后。
护体金光散发光芒，驱散了密室中的黑暗，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密室不大，大约四十多平方米。
渗人的是。
密室里竟整齐摆放着十几口棺材！
这些棺材显然年代久远，大多漆面剥落，有些甚至已经腐朽。
最显眼的是两口金丝楠木棺，还有一具两米多高的石椁。
棺材？
胖纸一脸困惑：这儿不是日本人的军事要塞吗？怎么会有棺材？
这很好理解！
胡巴一解释道：野人沟在历史上是金朝贵族的墓葬区。
日本人在这里修筑军事要塞，肯定挖到了不少古墓。
墓里的陪葬品，包括这些棺椁，对日本人来说都是珍贵文物。
他们把东西留在这里也很正常。
这些小日本真够可恶的，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连棺材都不放过！
胖纸骂骂咧咧：我倒要看看棺材里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说着，他一脚踹开一口棺材的盖板，里面只有些碎骨。
胖纸不死心，接连打开剩下的棺材，结果除了碎骨头，就是些破烂衣物。
小日本真缺德，连个完整的罐子都没留下，一群**！
胖纸气得直骂，最后走到那具两米多高的石棺前。
老胡，就剩这最后一口了！
胖纸指着石棺说：要是这里面也空荡荡的，咱们这趟可就白来了！
这不是棺材，是石椁。棺椁，棺椁，木棺是放在石匣子里的！
胡巴一笑着解释：在古代能享受这种规格的，绝非寻常人物。
真的？
胖纸眼睛一亮，双手按住石椁上方的石板，用力一推，将石板推了开来。
他修习六库仙贼已有半年光景，如今身体远非常人可比，推开这块石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石板移开，底下露出一口通体漆黑的木棺。
这黑棺比寻常棺材大了不少，高度也格外惊人，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
“嗬！这棺材可真讲究！”
胖纸忍不住叫出声来。
“手艺确实非凡！”
胡巴一颔首道：“你看这些仙鹤、麒麟之类的神兽，都是描金绘彩，流光溢彩！”
“还有顶上二十八星宿的星图，都是为保佑棺主死后尸解登仙所用！”
“最绝的是，历经千年色彩依然鲜艳如初，这种技艺实在令人叫绝！”
胖纸和瑛子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华丽气派的棺木，都觉得眼界大开。
“这棺材这么漂亮，就算里头没宝贝，单是把棺材搬回去卖了，也能发一笔财！”
胖纸兴奋地搓搓手，一把抓住棺盖，稍一用力就掀了开来。
瑛子举起手电，朝棺材里照去。
棺底铺的陈年锦缎早已朽烂不堪，层层腐坏的缎子上躺着一具骨骸。
这么多年过去，骨骸上的衣物、皮肉早已化作碎屑。
“哎呀妈呀！就是这小孩！”
瑛子突然吓得尖叫起来。
胡巴一和胖纸闻声看去，只见棺材两头各站着一个光溜溜的孩童。
一男一女，约莫五六岁年纪，面容生动鲜活，宛若活人。
“这俩小崽子，多半是假人，老胡你还别说，做得可真像真的！”
胖纸边说边伸手要去捏棺中的小孩：“胖爷我今天倒要看看，还能成精了不成？”
“胖纸，别动！”
胡巴一拦住胖纸：“人家就在眼前看着呢，你这样太失礼了！”
“啥？看着？”
胖纸一个哆嗦，四处乱瞅：“老胡你可别吓唬我，胖爷我可不是吓大的！”
瑛子也吓得够呛，声音都变了调：“胡……胡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巴一摇摇头，伸手在胖纸和瑛子眼前一抹，指着两个小孩道：
“你们再仔细看！”
胖纸和瑛子再次望向那两个小孩，这一看，差点把魂都吓飞了。
只见两个小孩面前，各站着一个孩童，样貌与棺中小孩别无二致。
只是脸色惨白得不似活人，身形虚幻，仿佛一道随时会飘散的影子。
“鬼……鬼！”
瑛子惊叫一声，猛地躲到胡巴一背后，浑身抖个不停。
胖纸虽没瑛子那么害怕，却也脸色发白，声音打颤：
“老……老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巴一望着那两道灵体，轻轻叹息：“这是两个孩子的命魂。”
“命魂？”
胖纸和瑛子对视一眼，满脸困惑。
“人有三魂七魄，”胡巴一解释道，“七魄属肉身，关乎物质；三魂是灵魂，关乎精神。”
“三魂分为天魂、地魂与命魂，共同组成人的灵魂。”
“人死后，七魄先散，三魂后离。”
“三魂各有归处：天魂**路，地魂入地府，命魂归墓地。”
胖纸和瑛子听得一头雾水。
胖纸忍不住抱怨：“老胡，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
胡巴一有些无奈，没好气地说：“人有三魂，这总懂吧？”
“这个懂！”胖纸连连点头，“你刚才不是说三魂分天魂、地魂和命魂吗？”
胡巴一点头道：“人死后，三魂会去往不同地方。”
“天魂前往天路，也就是天牢，你可以理解为**了。”
“地魂进入地府，到**爷那儿报到，等待转世投胎。”
“重新投胎后，天魂与地魂合一，会生出新的命魂。”
“那就是一个新生命了。”
“唯独命魂会留在墓地，之后便与尸身一同困于墓中。”
“但随着时间流逝，命魂也会因魂力耗尽而逐渐消散。”
“人都不愿消失，即便死后魂归墓地，也不甘心平白消散。”
“所以人们生前会为自己挑选风水宝地，用来温养魂魄。”
“风水宝地聚气藏风，钟灵毓秀，最是养魂，养的就是这命魂。”
“这样一来，墓主人就能继续存在，守着自己的财宝。”
胡巴一看向胖纸说：“人们常在坟地、墓地里见到的鬼，其实就是墓主人的命魂。”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鬼。”
胡巴一笑了笑：“所以我们摸金校尉自古传下一套规矩。”
“倒斗时，必须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支蜡烛，这是摸金校尉的命灯。”
“鸡鸣灯灭不摸金。”
“灯灭必生祸事。”
“蜡烛一灭！”
“就代表墓主不欢迎咱们，得把明器放回去，磕三个头赶紧撤！”
“要是偏要拿呢？”胖纸追问。
“那就得看你命够不够硬，扛不扛得住墓主索命了！”胡巴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胖纸点点头：“老胡，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扛过墓主索命，墓里的明器财宝就随便拿，是不是？”
“差不多是这意思！”
胡巴一应道。那些规矩，不过是用来约束普通摸金校尉的，他可不怕。
墓主人再厉害，吓唬吓唬普通人也就罢了，敢跟他叫板？直接超度！
他修炼的金光咒，能驱鬼斩妖，调遣神将，至阳至刚，金刚不坏。
绝不是闹着玩的！
可以说，到了胡巴一这个境界，寻常的鬼魅精怪，来一个灭一个！
“胡……胡大哥，这世上真有鬼？”瑛子吓得脸色发白。
“瑛子，别怕！”
胡巴一安慰道：“我之前说过，所谓的鬼，其实就是还没散去的命魂。”
“命魂呢，又是人三魂之一，属于人的一部分。你连人都不怕，还怕命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