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高战略指挥中心。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巨大的指挥大厅。
几分钟前还满是各种汇报声和键盘敲击声的空间，此刻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几百名参谋和技术人员僵在座位上。
所有人的脸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那块占据了整面墙壁的主屏幕。
屏幕上定格着一张高清卫星照片。
东海海面之上，一座巍峨的青灰色石碑镇压了一切风浪。
而在石碑下方的深海中，那头体型庞大到令人绝望的S级怪兽“深海梦魇”，已经变成了一具正在缓慢崩解的尸体。
赢了。
但没人欢呼。
因为在屏幕的另一侧，一份刚刚解密的技术分析报告，正用刺眼的红色字体显示着几个关键数据。
“报告总指挥。”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科负责人快步走到指挥台前。
他双手捧着平板电脑，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经过对‘深海梦魇’核心残留物的光谱分析和法则逆向追踪……”
负责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
“我们确认，这头S级怪兽，不是自然变异的产物。”
此话一出，指挥大厅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坐在指挥席上的李国忠，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缓缓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由特种合金打造的扶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扭曲声。
“接着说。”
李国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技术负责人点了一下屏幕，一张复杂到极点的基因图谱和能量回路图出现在大屏幕上。
“它体内有三处明显的人工干预痕迹。”
“第一，它的进化速度被某种高纯度的‘恐惧’本源强行催化了至少一千年。”
“第二，它的基因链中被嵌入了自毁程序，一旦核心受损就会自动崩解，销毁证据。”
“第三……”
负责人咬了咬牙，调出了最后一张对比图。
那是一个复杂的暗红色符文阵列，与之前在多个小型怪谈事件中发现的符文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这是‘归墟教’独有的‘恐源复刻核心’。”
“虽然只是个残次品，但足以证明……”
“这头差点毁了樱花省，又来冲击我大夏国门的S级怪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
轰！
整个指挥大厅瞬间炸了锅。
如果说之前怪谈只是零星的治安事件。
那么现在，性质彻底变了。
这是一家恐怖组织，拥有了制造“核武器”的能力，并且已经把这颗“核武器”扔到了大夏的家门口。
“混账！”
一名肩扛两颗金星的鹰派将领猛地拍案而起。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向一个主权国家全面宣战吗？！”
“冷静点，老张。”
旁边一名戴眼镜的参谋皱着眉拉了他一下。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归墟教的渗透太深，如果全面开战，社会动荡怎么控制？经济损失怎么算？”
“控制个屁！”
老将军指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报告。
“人家刀子都捅到心窝子了，你还在这儿算经济账？”
“要是让这玩意儿上了岸，东海市两千万人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争论声越来越大。
主战派和稳健派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
一声不高不低，却带着十足穿透力的断喝，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李国忠缓缓站起身。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此刻身上爆发出的气势，竟然比之前的“搬山”还要厚重几分。
他没有看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属下。
而是转身，面向了指挥大厅正中央那面巨大的国徽。
“看来这些年，我们的温和，被某些人当成了软弱。”
李国忠摘下军帽，轻轻放在桌上。
“他们制造怪谈，我们忍了，派特事科去清理。”
“他们渗透城市，我们也忍了，不想引起普通人的恐慌。”
“但现在……”
他猛地转过身，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那份红色报告上。
“他们竟然敢制造S级天灾，来试探大夏的底线！”
“既然他们想打……”
李国忠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眼睛里，射出两道森寒的铁血光芒。
“那就打！”
“传我命令！”
唰！
大厅内数百人同时起立，军靴后跟碰撞的声音整齐划一。
“启动‘雷霆净世’最高级别作战预案。”
“通知五大防区、三十四个省级特事分局，即刻起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发布‘红S级诛魔令’。”
“将‘归墟教’列为头号恐怖组织。无论是他们的正式成员，还是外围信徒，只要确认身份……”
李国忠顿了顿，吐出了两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字。
“杀无赦！”
“是！！！”
震耳欲聋的应答声响彻整个地下指挥中心。
与此同时。
一道来自“黄泉”组织的最高谕令，也通过特殊的渠道，传达到了每一个核心成员的终端上。
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
“阴阳失衡，除恶务尽。”
署名：东方鬼帝。
这一夜，大夏超凡界的天，变了。
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国家机器，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全球各大势力在收到风声的第一时间，做出了几乎相同的决定——
撤回所有在大夏境内的非必要人员，停止一切可能引起误会的情报活动。
谁都知道，这头沉睡的东方巨龙，彻底被激怒了。
这时候谁敢往枪口上撞，谁就是下一个“深海梦魇”。
……
凌晨三点。
与外界那种剑拔弩张、风声鹤唳的肃杀气氛截然不同。
这里是“鬼市”。
一个游离于官方管辖之外，也不受任何道德法律约束的灰色地带。
只要你有钱，或者有足够价值的东西。
在这里，你甚至能买到自己的命。
巨大的溶洞顶部倒挂着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不知从哪儿引来的地下暗河，在溶洞中央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交易广场。
成千上万个戴着面具、披着斗篷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穿梭。
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烟草、发霉的药材、生锈的金属，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喧闹声、讨价还价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在广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
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病痨鬼”，正蹲在地上，慢吞吞地把自己面前的一块破布铺平。
时不时还捂着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咳……这鬼地方，湿气太重了，对肺不好。”
秦风一边抱怨，一边从自己那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
他的动作很慢，看起来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新手。
但如果有识货的人仔细看他掏出来的那些东西，恐怕会当场把眼珠子瞪出来。
一柄断了半截，但断口处仍有灵光流转的玉如意。
几瓶虽然瓶身布满泥垢，但隐约散发着药香的古董瓷瓶。
还有十几张画满了鬼画符，边角已经泛黄的符纸。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来自那个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沪城高家宝库。
对于秦风来说，这些既不能吃，又用不顺手的东西，放在储物空间里也是占地方。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全部变现。
“销赃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低调。”
秦风嘿嘿一笑，又从包里掏出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长剑，随手扔在了摊位的最显眼处。
这把剑的剑鞘已经烂了一半，露出的剑身上满是缺口，就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
但只有秦风自己知道。
这把破剑，才是他今晚准备的“钓鱼”诱饵。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秦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有气无力的声音开始吆喝。
“家道中落，变卖家产换药钱了……”
“咳咳……祖传的宝贝，便宜处理了……”
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再加上那个偏僻的位置，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在鬼市混的人都精明得很。
这种打着“家道中落”旗号出来骗钱的家伙，每天晚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大部分都是拿些做旧的工艺品来蒙人。
直到一个穿着黑袍，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瘦高个，在路过秦风摊位时，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他那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把被秦风随意扔在地上的破剑。
“小子。”
瘦高个的声音沙哑刺耳，就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走到摊位前，用脚尖踢了踢那把剑。
“这破烂玩意儿，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