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牵着凌的手，小皮鞋的鞋跟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敲出“嗒嗒”的脆响，像串欢快的小鼓点。
跟着卡萨德走到长桌旁时，他仰头看了看椅子的高度，又回头望了望身旁的凌，
小手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衣角——指尖勾着布料打了个小褶，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执拗：“没有别的椅子吗？”
他眨巴着眼睛，目光在凌和卡萨德之间转了转，“我的人总不能站着吧？”
卡萨德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眼角的皱纹都凝住了，随即连忙欠了欠身，
腰弯得比刚才更低些，语气里的歉意像泼出去的水，恨不得漫过脚背：“抱歉抱歉，这是我的疏忽……我深感抱歉……”
他说着便快步走到角落，拖来一把金属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啦——”的长响，像指甲刮过玻璃。
他把椅子往李狗蛋旁边挪了挪，还用袖子在椅面上飞快擦了两下，袖口的布料蹭出点灰痕，才直起身：“不知道其他的还需不需要椅子？”
“你们需要椅子吗？”李狗蛋转头看向门口的士兵和马桶壳部队，声音清亮得像风铃撞在阳光下，尾音还带着点孩子气的上扬。
“不需要！长官！”人类士兵齐声应答，声音震得空气都颤了颤。
他们脊背挺得笔直，像插在地上的标枪，军靴跟“啪”地碰在一起，发出整齐的脆响，连呼吸的节奏都仿佛同步了。
“咕噜咕噜！”（不需要！长官！）坦克马桶壳们和电钻马桶壳们
“他们说他们不需要！”李狗蛋立刻转头看向卡萨德，小脸上漾着点得意，嘴角翘得老高，连浅紫色的头发都跟着晃了晃。
“这样啊～好的～”卡萨德笑着应着，坐回自己的位置时，椅子发出“吱呀——”一声拉长的轻响，像是不堪重负。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在李狗蛋和凌之间打了个转，像在掂量什么，才缓缓开口：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谈谈吧～关于合作的具体细节，我想我们有很多可以聊的，比如物资分配，比如防线部署……”
凌的目光在空着的椅子和李狗蛋之间转了两圈，突然俯身，双臂穿过他膝弯与后背，稳稳将人打横抱起。
小家伙轻得像团蓬松的，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搂住脖子，脚尖还无意识地轻轻踢了两下，带起的风扫过凌的手腕，像羽毛搔过心尖。
凌抱着他坐回椅子，膝盖恰好托住李狗蛋的屁股，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过来，像个量身定做的软垫，让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把人往怀里又拢了拢。
“嘿嘿，谢谢啦～”李狗蛋仰起脸，鼻尖几乎蹭到凌的下颌，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凌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李狗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随后转头看向卡萨德，语气里带着点坦诚的懵懂：“你觉得应该怎么样来呢？毕竟我对这些东西不怎么了解。”
凌没说话，只是将下巴轻轻搁在李狗蛋发顶，呼吸拂过发丝，他手臂又收紧了些，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李狗蛋后背的衣料，确保怀里的人不会有半分滑落。
这是他的小指挥官，是跌跌撞撞闯进他世界的光，绝不能在这些弯弯绕里吃半点亏。
卡萨德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语气却裹着不容错辨的算计：
“我们希望可以由你们来防守防线……毕竟我们的士兵目前太弱，对抗不了这些马桶人。
至于资源，我们需要更多，毕竟要研究新的科技，
还希望你们能与我们共享科技与科研成果……不知你是否满意？”
“啊？你在说什么啊？”李狗蛋皱起眉头，鼻尖微微皱起，像闻到了什么酸腐的味道。
他虽然听不太懂那些术语，却莫名觉得不对劲，像吞了颗没熟的青梅，涩得舌尖发麻。
他往凌怀里缩了缩，小手攥紧了对方胸前的衣襟，指节都泛白了，布料被揪出几道褶皱。
凌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像深冬湖面瞬间结的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卡萨德脸上，空气仿佛都跟着凝固，连窗外的风都屏住了呼吸。
搭在李狗蛋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指腹陷进柔软的皮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哈哈哈哈～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卡萨德的笑声像被掐住的鹅，陡然拔高又仓促落下，
手指在桌下悄悄捻着裤缝，留下几道发白的印子，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凌对视。
“这个时候应该不适合开玩笑吧？要很认真很认真的说话的！”李狗蛋的脸颊气鼓鼓的，像只被惹毛的小河豚，腮帮子圆滚滚的。
他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护短的执拗，小拳头在凌怀里轻轻捶了一下，像是在替自己打气。
“……如果，你敢欺负他，”凌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淬着冰，没有一丝温度，“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尾音落下时，他手臂猛地收紧，将李狗蛋更紧地按在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嵌进骨血里。
“明白，明白，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卡萨德的笑容僵在脸上，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僵硬，连忙摆手，手背的青筋都跳了跳。
“接下来就让我们正确的说一说吧～”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坐直身体，指尖在桌面上摊开一份文件，
“我们希望能与贵方建立更紧密的联防机制，由贵方在前线主防，
我方则可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后方的技术研发与资源储备上。
我们相信，通过共享科研成果与技术资料，定能实现优势互补，共同提升整体战力。
不知贵方对这个合作框架是否认同？”
“可以多给我一些资源吗？”李狗蛋立刻抓住重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像只盯着胡萝卜的小兔子，睫毛忽闪忽闪的，“毕竟我的实验很需要这些！(?˙▽˙?)”
“当然可以～”卡萨德满口答应，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指尖飞快地在文件上圈出“资源补给”一栏。
“对了！凌！”李狗蛋突然想起什么，想抬头看他，脑袋却被下巴压住动弹不得——凌的下巴还枕在他头顶，带着点温热的重量，像块暖乎乎的石头。
“你的喉咙不舒服吗？怎么说话哑哑的呀？”
“……我……很少说话……”凌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像怕惊着怀里的人。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捏了捏李狗蛋鼓起的脸颊，触感软乎乎的，像捏着块，“我没事……”
“嗯嗯！那能不压我的头了吗？感觉有一点点小难受╯﹏╰”李狗蛋晃了晃脑袋，发丝蹭得凌的下巴发痒，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凌沉默了几秒，喉结滚了滚，小心翼翼地将李狗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起身时，指尖不小心蹭过李狗蛋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缩，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
“不要走嘛……在我身边好不好嘛？有你的椅子的！”
李狗蛋伸手想去拉他，指尖却只碰到一片空气，声音里带上了点委屈的鼻音，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只被丢下的小狗在呜咽。
凌没有动，只是站在后面，像尊沉默的雕像。
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表情藏得严严实实，只有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的挣扎——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李狗蛋的话，后背抵着的墙壁冰凉，却抵不过心口那点涩。
“好吧……(?w? )”李狗蛋的肩膀垮了下来，小手在膝盖上捏着衣角，把布料绞成一团，指腹都蹭红了。
“咳咳！”卡萨德适时打破沉默，朝李狗蛋伸出手，掌心向上，“请问先生……是否同意？”
“嗯～勉强同意吧，不过后面会看情况修改的！”李狗蛋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伸出小手轻轻握住卡萨德的手。
他的指尖还带着点没擦干的潮气，软乎乎的，像刚洗过的棉花。
凌站在阴影里，目光像烧红的铁丝，死死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指节攥得发白，骨缝里都泛着疼，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知道谈判需要体面，却还是忍不住想冲上去，把那只碰了小指挥官的手给拧断——那是他都舍不得用力握的手，凭什么被别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