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北域联盟的紧急传讯符如流星般坠入流云剑宗议事殿。
玄诚子捏碎玉符，脸色骤变。
“归墟秘境入口坐标已初步锁定——位于‘无尽海’与‘葬神戈壁’交界处的空间裂隙带。中州三大圣地、南疆巫族、西漠佛国、东荒妖族……大陆所有顶级势力皆已派出先遣队。”
他猛地抬头看向座下众长老：“最迟两个月，空间裂隙将稳定到足以让金丹修士通过！”
整个议事殿陷入死寂。
归墟秘境，传说中万物终结与起源之地，上一次开启还是八百年前。那一次，仅有三名元婴修士活着出来，带出的宝物却直接催生了两个新的一流宗门。
“这次不一样。”丹堂长老声音干涩，“中州‘天机阁’放出预言——此次归墟开启，将涉及‘上古传承断代之秘’，甚至可能……引出飞升之机。”
飞升之机！
这四个字如惊雷炸响。末法时代已持续三千年，整整十三代修士困于元婴巅峰，眼睁睁看着寿元耗尽。若真有飞升机缘重现……
“难怪。”玄诚子深吸一口气，“难怪圣丹阁最近突然收缩势力，连在北域的布局都暂时搁置。他们恐怕早就得到消息，在集中力量准备归墟之行。”
“掌门。”叶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他缓步走入，身后跟着林衍和柳清漪。短短三日，两名弟子气息皆有变化——林衍眼神更加沉稳，周身隐约有药香流转；柳清漪脸色苍白，但眼中那股绝望之色已被某种锐利取代。
“叶长老。”玄诚子连忙起身，“归墟之事……”
“我知道了。”叶凡走到殿中，取出一枚闪烁着星光的玉简，“这是巫族大祭司传来的密讯。巫圣山监测到，最近三个月，南疆有七处上古封印出现异常波动，皆指向归墟方向。”
他顿了顿：“更关键的是——那七处封印中，有三处与‘幽冥渊’有关。”
幽冥渊！
殿中温度骤降。
“蚀魂幽瘴的源头？”玄诚子脸色难看，“难道归墟开启，会引动幽冥渊封印彻底破碎？”
“可能性很大。”叶凡点头，“所以此次归墟之行，不仅要争机缘，更要防祸患。我建议宗门立即启动最高戒备，同时……我要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
“叶长老要去？”古云长老皱眉，“可你金丹初成，秘境中恐怕……”
“正因为金丹初成，才更要去。”叶凡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九转金丹的后续修炼，需要大量先天本源之气。而据典籍记载，归墟深处，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能量。”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药魂尊者的记忆碎片中，隐约指向归墟深处藏着某件与“医道终极”相关的事物。那可能才是他必须前往的真正原因。
“既然叶长老心意已决。”玄诚子沉吟片刻，“流云剑宗分到的名额有三个。除你之外，剑子李逍遥必须去，他是宗门未来支柱，需要这份机缘。最后一个名额……”
“给我。”
清冷的女声响起。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柳清漪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天缺之体想要筑基，需要‘先天混沌石’重塑道基。而此物，唯有归墟核心的‘万物母气池’中才可能孕育。”
“胡闹！”古云长老厉声道，“你连筑基都未成，去归墟不是送死？”
“我能自保。”柳清漪抬手，掌心浮现一道扭曲的剑气——那剑气竟呈漆黑之色，散发着吞噬一切的诡异气息，“逆脉三日，我已初步掌控‘九窍封天’之力。虽不能筑基，但全力一击，可伤金丹。”
叶凡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要去？”
“死也要去。”柳清漪声音斩钉截铁。
“好。”叶凡转向玄诚子，“第三个名额给她。”
“叶长老！”
“我自有分寸。”叶凡摆手，“林衍留守云隐峰，负责照看药圃与典籍。我不在时，任何人不得擅入峰内库房——尤其是存放鬼哭藤、血蟾衣、迷魂花的那三个玉匣。”
林衍躬身：“弟子明白。”
玄诚子见状，知已无法更改，只得长叹：“既然如此，叶长老，李逍遥，柳清漪，你们三人代表流云剑宗入归墟。三日后，北域联盟将在‘陨星城’召开秘境行前会，届时各势力会交换情报、划定探索区域。”
“三日后见。”
叶凡带着两名弟子离开大殿。
刚走出不远，柳清漪突然低声道：“师尊，昨日有人在云隐峰外围窥探，用的是中州‘影遁术’。”
“知道来历吗？”
“对方很谨慎，只露出一缕气息。”柳清漪顿了顿，“但我认得——那是中州‘天剑圣地’的独门敛息法。”
天剑圣地？叶凡眼神微凝。大陆剑道魁首，向来眼高于顶，怎会突然对云隐峰感兴趣？
“还有。”林衍补充道，“库房周围，昨夜出现了第二组荧光脚印。从步法看，与三日前那人不是同一个。”
两个势力在暗中窥探？一个用巫蛊魔道手段盗药，一个用中州圣地秘术监视……
叶凡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正是无尽海与葬神戈壁的方向。
归墟将启，果然风云已动。
“回去准备。”他收回目光，“三日后出发。林衍，我走之后，若有人强闯云隐峰——启动‘九宫颠倒阵’杀局，不必留情。”
“是！”
弟子退去后，叶凡独自登上峰顶。
星辰万象盘悬浮身前，盘面星光流转，推演天机。忽然，其中三颗星辰同时黯淡，又有七颗星辰诡异地连成一线，指向归墟方向。
大凶之兆，却暗藏一线生机。
叶凡收起法宝，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开始刻录。他将《太初蕴灵诀》金丹篇、《金针渡穴术》精髓以及自己对九转金丹的感悟，尽数录入。
这是留给宗门的传承。若他在归墟中遭遇不测……
不。
叶凡捏碎玉简。
他不会死。归墟之行，他要夺机缘、斩邪祟、解谜题，然后活着回来。
夜风骤起，卷动衣袍。
三日后，风云汇聚陨星城。而真正的风暴，早已在黑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