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烽烟过鸭绿,铁骨铸长城
鸭绿江对岸的硝烟已经能望见了。
李明远站在江堤上,看着第三批渡江部队登上列车。平板车上,新出厂的“太行”坦克披着冻土色的伪装,履带碾过铁轨时发出沉闷的轰鸣,像一头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车长们探出头,对着江这边挥手——他们的防寒帽檐上还沾着鞍山的钢屑,脸上的冻伤药膏泛着淡黄色,却掩不住眼里的光。
“李部长,沈阳来的急电。”参谋递过电报,纸张在寒风中抖得厉害。上面写着:“美军仁川登陆,汉城告急,速调‘猎隼’战机编队支援。”李明远捏紧电报,指节泛白——他知道,这意味着前线的空中压力将陡增,沈阳航空厂的那些“翅膀”,该真正出鞘了。
一、长空猎隼,翼护山河
沈阳航空厂的总装车间里,灯光比星星还密。老郑带着徒弟们趴在“猎隼VIII型”的机翼下,手里的扳手转得发烫。“加力燃烧室的管道必须再检查三遍,”他吼道,声音盖过机床的轰鸣,“到了天上,半点差错就是机毁人亡!”
旁边的测试台上,试飞员老赵正穿着抗荷服做最后的模拟训练。他面前的仪表盘上, altitude(高度)、airspeed(空速)的指针疯狂跳动,模拟着遭遇美军F-86战机拦截的场景。“左舵压杆,跃升规避!”他对着对讲机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这动作他练了不下百遍,每一次都像在跟死神掰手腕。
“猎隼”的机翼下,新挂的航空炸弹泛着冷光。这是大连化工厂连夜赶制的凝固汽油弹,弹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油漆味。技术员小王蹲在地上,用砂纸打磨弹体上的编号:“这批弹加了稳定剂,在零下二十度也能正常引爆。”老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化工厂的师傅们,前线说这玩意儿能把美军的地堡炸开花,让他们再加点量!”
凌晨四点,第一架“猎隼”滑出机库。老赵坐进驾驶舱,摸了摸仪表盘上贴着的全家福——照片里,女儿正举着他做的纸飞机。引擎启动的轰鸣震碎了晨雾,战机像一道银箭冲上云霄,机翼下的沈阳城还在沉睡,只有工厂的灯火在地面铺成一片星海。
“猎隼编队,目标平壤上空。”塔台的指令传来。老赵推满油门,战机冲破云层,阳光突然灌进座舱,刺得他眯起眼。远处,几架友机正列队跟上,机翼上的红星在阳光下连成一串,像一串燃烧的火种,向着烽火连天的前线飞去。
二、冻土钢枪,血沃沙场
朝鲜半岛的冻土上,志愿军某部正在挖战壕。战士们的镐头下去,只能在冻得像铁块的地上凿出一个白点。班长老王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僵的手:“都打起精神!鞍山造的钢镐,硬着呢,给老子凿!”
他手里的镐头确实硬——这是鞍山钢铁厂特意加了锰的特种钢,硬度比普通钢镐高三成。可冻土比钢还硬,没凿几下,镐头就溅起火星。新兵小李的手被震得发麻,手套磨破了个洞,血珠滴在冻土上,瞬间冻成了小红点。“班长,这土比石头还硬……”
“硬?美军的炮弹更硬!”老王踹了他一脚,“挖不深,明天炮弹下来,咱全得成肉泥!”他解下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递过去:“喝点,沈阳产的高粱酒,暖暖身子。”酒液划过喉咙,带着火辣辣的暖意,小李突然觉得手上的劲又回来了,抡起镐头猛砸下去。
战壕深处,通信兵小张正抱着电台发报。这电台是天津无线电厂赶制的,外壳用了轻质铝合金,比老式电台轻了五斤,信号却更稳。“总部,总部,请求装甲支援,坐标38°21′……”他的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只能用牙咬掉手套, bare hand( bare hand)在按键上快速跳动,血痕在按键上洇开,又很快冻住。
突然,远处传来坦克的轰鸣声。老王探头一看,眼睛亮了——是“太行”坦克!车身上的防冻漆还带着新鲜的味道,履带碾过冻土时,溅起的冰碴像碎玻璃。“是咱的坦克!”小李欢呼起来。坦克车长探出头,对着战壕里的士兵们挥手,他的防寒帽上,还别着鞍山工厂的纪念章。
“同志们,加把劲!”老王举着钢镐高喊,“后面有咱自己造的铁家伙撑腰,还怕干不过美国佬?”冻土被一点点凿开,钢镐与冻土碰撞的叮当声,和远处坦克的轰鸣混在一起,像一首粗粝却滚烫的战歌。
三、后方炉火,暖透前线
鞍山钢铁厂的高炉前,炉长老张正盯着仪表盘上的温度——1600c,刚好能炼出最好的穿甲弹钢。旁边的传送带正把新到的钼铁送进料斗,这是从甘肃矿区连夜运来的,纯度高达99.9%。“再加二十公斤!”他对着对讲机喊,“前线说美军的坦克装甲又加厚了,咱的弹芯得更硬!”
炼钢车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前线寄来的感谢信。有一张是老王写的:“老张,你们的钢镐真顶用,冻土都能凿开!等打赢了,我请你喝茅台!”老张每次看到都咧嘴笑,笑完了又抹把汗,转身对着工人们喊:“都看到了?咱多炼一斤钢,前线就多一分底气!今晚加夜班,饭堂管够红烧肉!”
大庆油田的输油管里,原油正以每秒三米的速度流向丹东。老杨裹着棉袄,在零下三十度的野外检查管道接口。他手里的扳手缠着布条,那是妻子连夜缝的,怕他冻着手。“这管油要炼出最好的柴油,给坦克当口粮。”他摸着冰冷的管道,像在摸自家孩子的头,“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沈阳纺织厂的车间里,女工们正踩着缝纫机赶制棉衣。缝纫机的针头飞速跳动,线轴上的棉线是新疆产的长绒棉,暖和又耐磨。“这批棉衣要赶在暴雪前送过去,”车间主任举着样衣喊,“里子加了三层绒,袖口缝了松紧带,保证咱的兵在零下四十度也冻不着!”女工们的手被针扎破了,吮一口继续缝,针脚密得像鱼鳞。
深夜的火车站,物资列车正排队待发。车厢里堆着鞍山的钢镐、大庆的柴油、沈阳的棉衣、大连的炮弹……列车员老王拿着清单逐一核对,嘴里念叨着:“钢镐五千把,棉衣两万件,凝固汽油弹三百发……”核对完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塞给押车的战士:“拿着,热乎的,到了前线分给弟兄们。”
战士接过红薯,热气烫得手直抖,却舍不得松手。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灯火,那些从工厂、油田、车间里透出来的光,像一条温暖的河,从祖国的心脏流向烽火前线。
四、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老赵在平壤上空打了场恶仗。他击落了一架美军F-86,自己的战机也被打穿了油箱,拖着黑烟迫降在友军阵地。爬出座舱时,他的手被烫伤了,却死死攥着座舱里的一个信封——那是女儿写的:“爸爸,老师说您在天上打坏蛋,我给您叠了一百只纸飞机,保佑您平安回家。”
战壕里,老王收到了妻子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件毛衣,针脚歪歪扭扭的,里面还裹着张字条:“咱儿子会叫爹了,等你回来教他打钢镐。”老王把毛衣贴在脸上,闻着上面的肥皂味,突然就红了眼。旁边的小李凑过来:“班长,嫂子手真巧。”老王踹他一脚:“巧啥?在家从不干活,这准是跟纺织厂的师傅学的。”
沈阳航空厂的车间里,老郑收到了老赵从前线寄来的照片。照片里,老赵站在“猎隼”的残骸旁,笑得露出豁牙,背景是硝烟弥漫的天空。背面写着:“老郑,战机够结实,挨了三发炮弹还能飞,下次再给我整架更厉害的!”老郑把照片贴在工具箱上,对着徒弟们说:“看到没?这就是咱造的飞机,能护着咱的人!”
深夜的鞍山,老张对着高炉许愿:“等打赢了,我就带着全家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大庆的老杨望着输油管,想的是“到时候给管道刷层新漆,让它接着给国家送油”。沈阳纺织厂的女工们盼着“前线的弟兄们都穿上新棉衣,平平安安回家”。
这些朴素的愿望,像散落在祖国大地上的星火,被烽火连成一片。从鸭绿江畔的工厂到朝鲜半岛的战壕,从炼钢炉的火光到战机的尾迹,无数双手正把钢与火、棉与线、血与汗拧成一股绳,攥紧了,向着同一个方向——胜利。
而那胜利的曙光,已经在硝烟的缝隙里,悄悄露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