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瞬，彼此心里都懂——这场仗，不光是争角色，是争一口气。
“对了，”吴晶忽然压低声音，“上次你说雇了技术大神黑那些水军账号，查出那姓薛的之后，其他线索呢？没了吧？他嘴硬得像水泥封的，总不能只盯他一个吧？”
项霄乐点点头，神色平静：“查着呢。第一个抓到了，剩下的就差一层窗户纸了。现在动的是暗网、群组、小号链条，不急，越急越容易露马脚。真相就像漏水的水管——你越拧它，它越喷得猛。等它自己断，才最干净。”
他嘴上说得轻松，其实背后那帮人，连手机基站都摸了三遍。
至于凌月……项霄乐心里清楚。那天见人，对方笑得像刚中了彩票，眼里的轻蔑根本藏不住。没铁证，碰了反被反咬一口，还不如按兵不动。
——等风停，再收网。
眼下这局面，谁急谁输。
但谁都知道，这场风，迟早会停。
“得赶紧动手了，网上这风向变得比天气还快，今天骂他，明天就夸他，后天说不定没人记得他是谁了。趁现在还热闹，直接掐断，别让他们拖着不死不活地耗着。”
这话一出，对面几个人脸都僵了。
谁也没想到，事儿闹到这地步，居然连个靠谱的应对都拿不出来。憋得慌，又说不出口，像吞了口石灰水，嗓子眼儿发苦。
“你别管我这儿，”项霄乐摆摆手，“我这儿自有安排，你先管好你自己的烂摊子。你现在自己都快被压趴下了，还操心我？省省吧。”
他早就懒得跟网上的那些玩意儿较劲了。一开始也气，也恼，觉得怎么有人能这么不要脸？可日子一久，反倒觉得好笑——像看一群人在舞台上自嗨，没人鼓掌，自己还跳得挺欢。
那群人，不就是一群捧着手机演小品的逗比？
此刻，城东顶楼的豪华套房里，暖气开得足，空气里飘着香水和酒味。
韩少半裸着上身，手臂圈着凌月，手指一下一下卷着她发尾，笑得像刚偷了鸡的狐狸。
“哟，韩少，您可真是日理万机啊！上次见你，都快半个月了吧？我差点以为你把我这人给‘优化’了。”
凌月语气软得像糖水，可眼睛里一点温意都没有。
韩少低头瞅她，嘴角一扬：“哪儿能啊？我的小月月，我天天想你想到失眠。前两天不是正赶项目收官？风口上我也不敢乱晃啊，生怕被人拍到，惹出麻烦。”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眼里没温度，全是玩味，“怎么？现在连撒娇都学会了？”
“真想还是假想？”凌月往他怀里一蹭，声音甜得发腻。
“真得不能再真了！”他笑，“真想的话，我一个微信给你发个‘想你’就完了，干嘛大半夜开车穿过半座城，就为了接你上来？你当我是闲得没事干？”
他嘴上说得深情，实际上这半个月，夜夜泡在夜场，跟几个小网红拼酒拼到凌晨，手机里存了三百多个未读消息——全是他用来恶心项霄乐的黑稿。
每看到一条骂项霄乐的热搜，他就笑一声，像打了个响指。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项目、什么业绩。他爹给的资源，全丢给助理处理，功劳全往自己头上揽，老爹还夸他能干。这招，他家的富二代，一个比一个熟练。
凌月？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她年轻、清纯、有点傻气，正好当靶子。舆论一炒，项霄乐就臭，他就能看笑话。可最近几天风头平了，没人提了，他坐不住了——他怕这出戏就这么悄无声息收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凌月抬眼看他，笑得乖巧，心里明镜似的，“你不是想我，你是怕热搜凉了，你的乐子没了。所以才跑来哄我，让我再推一把，好让那些人骂项霄乐骂得更凶，对吧？”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说实话，你们这种男人啊，心里那点弯弯绕绕，我都看穿了。只是懒得戳破而已。你爱看我温顺，我就装温顺。你爱听我听话，我就当个提线木偶。”
她心里清楚得很：嫁进豪门？做梦。
她要的是名，是镜头，是上头条的机会。只要能火，谁当她的踏脚石，她都乐意。
娱乐圈里，谁不是这么爬起来的？靠男人？靠炒作？靠黑料？都一样。没人干净，大家只是装得不一样。
她现在缺的，不是爱，不是钱，是让人记住她的名字。
只要火了，别的，都是顺带的。
她早就明白：想活着，要么忍，要么狠。
而现在，她选择——演得比谁都真。
“发什么呆呢？我刚才话都说清楚了，你还在这儿琢磨啥？”
韩少盯着凌月半天没吭声，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他心里嘀咕：我哄人不是没耐性，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这儿矫情？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凌月立马察觉气氛不对，赶紧笑着补了一句：“没事儿，就是……感动得有点发懵，琢磨着怎么报答你呢。现在我也没啥能耐，只能尽力而为。”
韩少嘴角一扬，语气松了点：“报答？别整那些虚的。你帮我，不就是帮你自己吗？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道理不用我天天给你上德育课吧？再说了，人啊，别太较真，活得通透点才舒服。”
他顿了顿，又装作不经意地补了一句：“对了，咱公司下个月要投一部电影，广告费砸得狠，戏里几个角色随便你挑。你要是感兴趣，我回头跟老爷子提一句。你条件不错，真能上，我保证给你露脸的机会。”
这话一出口，他心里门儿清——这丫头做梦都想火，现在听见这事儿，骨头都轻了三斤。
凌月眼睛猛地一亮，声音都抖了：“真……真的？我？可是……我没演过戏啊！”
她整个人都傻了，刚在脑子里演完一场被嘲笑的戏码，转眼天上就掉馅饼？这节奏快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