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饼的面醒好了，准备下锅。”
陈念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四果汤的料都备着，等客人到了再现做，记住，要热的。”
他的声音沉稳，驱散了厨房里众人心中的疑虑。
老板心里有数。
他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
晚上七点。
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是李贺。
他身后跟着几位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正好奇地打量着KtV内部的装潢。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前台小姐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李贺连忙上前一步。
“定了，八号包厢。”
他顿了顿，补充道。
“满汉全席。”
前台小姐姐迅速地通知了下去。
很快，一个穿着淡雅汉服，梳着古典发髻的年轻女孩提着一盏小巧的宫灯，款款走出。
“各位贵客，请随我来。”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如同黄鹂出谷。
这阵仗让李贺都愣了一下，更别提他身后的外国客户了。
“李，我们，穿越？”
一个金发男人压低声音，说着不熟练的中文。
走在最后的丹尼尔看着那盏在昏暗灯光下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宫灯，眼里充满了探究。
一行人跟着提灯的小姐姐，穿过挂着水墨画的走廊，来到了八号包厢门口。
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包厢极大，装修得古色古香，正中央的空地上，几个同样穿着古装的小姐姐正在翩翩起舞。
水袖翻飞，身姿曼妙。
丹尼尔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凑到李贺身边，用蹩脚的中文夹杂着英文，指着其中一个跳舞的女孩问道。
“她… 多少钱?”
李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她们只是在这里跳舞。”
丹尼尔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众人落座，巨大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碗筷。
夏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各位的餐前甜品，四果汤和玫瑰饼。”
热气腾腾的四果汤被分到每人面前的小碗里，汤色清亮，红枣、桂圆、莲子清晰可见。
玫瑰饼则被码放在一个白瓷盘里，金黄酥脆，隐约能看到粉色的内馅。
丹尼尔对那碗汤很感兴趣，他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温热的甜汤滑入喉咙，恰到好处的甜意瞬间驱散了晚间的寒意。
“噢!”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个，美味！”
他三两口就喝完了碗里的汤。
另一边，李贺拿起一块玫瑰饼，轻轻咬了一口。
“咔嚓。”
酥脆的外皮应声而碎，内里玫瑰馅的香甜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甜而不腻，口感层次分明。
“这玫瑰饼，酥脆可口，绝了。”
李贺忍不住赞叹道。
“再来!”
丹尼尔举起自己的空碗，指了指。
“我要，更多！”
李贺见客户满意，心中大喜，连忙冲着不远处的夏夏招了招手。
“夏夏，快，再给这位先生上一份四果汤。”
丹尼尔很快就拿到了第二碗。
他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一边欣赏着前方的舞蹈，脸上是全然放松的惬意。
就在这时，夏夏和另一个服务员又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是数个盖着盖子的小巧瓷盏。
一人一盏，被恭敬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丹尼尔好奇地揭开盖子。
一股独特的鲜香扑面而来。
碗里是清澈微稠的汤汁，浸着一些晶莹剔透，如同粉丝般的食材。
“我知道这个。”
丹尼尔颇为自信地用英语说道。
“这是，银耳”
他在唐人街吃过，味道还不错。
李贺闻言，只是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先尝尝。”
丹尼尔将信将疑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那不是银耳汤单纯的甜，而是一种极为复杂醇厚的鲜美，带着海洋气息，口感更是滑嫩细腻。
远非银耳的爽脆可以比拟。
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滋味。
“这！！”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
“我，从没，喝过，这是什么？”
李贺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燕窝。”
他自己也低头尝了一口。
汤汁温润，燕窝的口感绵密顺滑，让他这个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这燕窝的品质，这炖煮的火候，绝对是顶级的。
李贺环顾着这间古雅华贵的包厢，看着眼前精美绝伦的菜品。
再联想到刚才那别出心裁的迎接方式，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明悟。
这满汉全席，贵有贵的道理。
后厨之内，热浪翻滚。
袁燃和其他几个帮厨正忙碌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念面前的油锅里，一条腌制好的鳜鱼正在滚油中定型。
他用漏勺不断将热油浇在鱼身上。
鱼肉受热，瞬间绽开。
陈念将其捞出，沥干油分，稳稳地摆在一条巨大的白瓷鱼盘上。
紧接着，他另起一锅，将调好的糖醋芡汁倒入。
“刺啦”一声，升腾起一股酸甜的香气。
橙红色的酱汁被他熬煮得晶莹透亮，浓稠度恰到好处。
他将滚烫的酱汁便均匀地淋在了金黄的鱼身上。
“滋滋”的声响，是这道菜最后的点睛之笔。
“袁燃。”
陈念放下炒勺，声音不大。
“来了，老板。”
袁燃立刻小跑过来。
“8号包厢，松鼠鳜鱼。”
陈念用布擦了擦手。
“上菜的时候，当着客人的面，把鱼分成十份。”
袁燃愣了一下。
这道菜向来是整条上的，吃的就是一个完整和气派。
陈念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有外国客人在，他们不习惯一桌人伸筷子夹同一盘菜。”
袁燃了然。
“明白了，老板。”
他心中对陈念的细致周到又多了几分佩服。
包厢内，一曲舞罢，舞者们盈盈退下。
丹尼尔意犹未尽地鼓着掌，那碗燕窝的余韵还在他唇齿间萦绕。
之前的四果汤和玫瑰饼虽然惊艳，但分量实在太少，只是开胃。
那碗燕窝更是精致，品的是味道，不是饱腹。
此刻，众人的胃口都被彻底打开，正有些饥肠辘辘。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袁燃亲自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员。
一股浓郁的，带着果香的酸甜味道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嗅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当托盘上的那道菜被呈现在桌上时，包厢里响起了一片小小的惊叹声。
那是一条昂首翘尾的鱼。
通体金黄，上面浇着一层亮晶晶的橘红色酱汁，还点缀着几颗青豆与松仁。
“上帝，它，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