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飘入沈如磬的心底，刺骨的冰凉。
该生火了，她沉默地升起壁炉，热气随着火光升腾。
必须尽快解决炭火问题了。
对了，木炭！
木炭的炭烧时间是木头数倍，但前提是，制作成功。
她从壁炉中翻出了一块烧得通红的木头，将其放进水里，冒起阵阵白烟。
这根木头已经看不出具体模样了，粗略看去，黑漆漆的，倒是像极了炭火。
她直接点开商城鉴定，想要知道这种程度算不算木炭。
美食系统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要做什么，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蓝光覆盖了湿哒哒的木头，所有信息都展现了出来。
物种：燃烧后的木头。
年龄：？
能力：燃料。
口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综合评估：我再说一遍，请你尊重我的名字！我是一个美食系统！平平无奇的木头，综合评分0，回收价值0。
“听到没有！不需要再给我吃这些东西！有价值的就算了，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不要给我吃！”
嗯？美食系统反应很大，就像刚刚一样。
这真的只是因为能尝到味道吗？如果只是能尝到味道，那对于机器或者说ai来讲，无论什么味道对它们来说不应该差不多吗？
除非……它不止能尝到味道，还拥有更复杂的感官，甚至像人一样……
像人一样……这个想法让沈如磬打了个冷颤。
是啊，如果是这样，哪怕它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不就是，另一种智慧生物吗？
历来的一切慢慢串联，美食系统本就活跃的不像个系统，更别提那高度拟人的语句了。这一切，并不像是一个由精密数据组成的系统，倒是更像一个人。
可是它曾经说过，它来自诸天万界。
又明确区分过人类和它，这足以证明它并不是人，倒是有可能是来自某一个未知时空的，拥有智慧的种族？
尽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你说话啊！本系统跟你说，再拿商城鉴定乱七八糟的我就不给你发任务了！”
沉思中的沈如磬被系统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嚎的耳膜生疼，她揉揉耳朵，敷衍道：“嗯嗯嗯。好的好的。”
“你根本没在听吧？”美食系统一下就发现了她的敷衍。
此刻，沈如磬才终于从思虑中抽神。
“怎么会？”沈如磬才不会承认她在敷衍，尽管她确实敷衍了，但美食系统的情绪还是要照顾的，她否认之后，立刻接了一句：“我还要靠你保护呢！”
“嗯嗯嗯！”美食系统有些小雀跃，甚至还傲娇地哼了一声。这声音轻轻的，并不是对着沈如磬，带着一种炫耀胜利的得意。
但沈如磬下一句话，就让美食系统瞬间垮了：“但鉴定肯定是要用的，我原本就是普通人，有太多不认识的东西了，图鉴也不全，唯有你的鉴定页面，能让我快速分辨这些东西。”
“你！”美食系统原本雀跃的声音消失了，剩下满满的不可置信。
但作为系统，她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沈如磬的表情的。
此刻的沈如磬，微微蹙眉，带着三分不解四分愁苦以及余下三分恳求，看起来分外可怜。
美食系统突然话锋一转，变得大方：“算了，你用吧，我想想办法。”
“谢谢你啦！厉害的美食系统！”
她的脸迅速由阴转晴，大大的笑容在她脸上扬起。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问了一句：“对了！你说尊重你的名字，美食系统就是你的名字吗？那它也就叫求生系统吗？但这不是每个岛屿都有吗，不会搞混吗？”
尽管她已经叫了很长时间了，但每次都说全称也太奇怪了吧？
就算是系统，也该有名字吧？
如果不是这次美食系统主动提到名字这个词，她竟然一直没有想到？
还有大海龟，这么长时间因为她无法和海龟说话，海龟又自带气场，她总不好像小藤一样给人家取名字。
万一人家本来就有呢？
方才的紧张情绪被打断了，美食系统仿佛自带让人开心的能力。
但她问完这句话，美食系统直接沉默了。
原本会偶尔出现抢答的求生系统这次也没有出来，她的耳边突然清净了，清净的有些孤寂。
得不到回答，她先把种子整齐地放到茶几底下的抽屉里，又费力将塑料膜搬到一边摆好。
重新坐回沙发上，长舒了口气，半带着试探问道：“难道是没有名字？”
两个系统都没有说话，但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有些幽怨的哀叹。
“不会吧？”
“真的没有？”
“系统？你们说话呀？”
她语气认真，尽管在追问，但眼底却十分真诚。
“你这个人类！你太讨厌了！”美食系统率先憋不住了，它半带着委屈在她脑子里怒吼。
求生系统冷静一些，但沈如磬从他机械式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无奈。
“求生者，系统不需要名字，正常情况下，一座岛屿只会拥有一个系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自行为我们取一个代号。”
看起来很正常，像极了没有感情的ai。
但……系统之间也是有背刺的，上一秒还在说她讨厌的美食系统毫不犹豫揭露：“它骗人！它根本不是没有名字！因为0号被废弃了，所以它才没有名字！”
此刻的美食系统，像一只得胜的公鸡，斗志昂扬。
因为废弃……所以才没有名字？
美食系统的话犹如惊雷炸响，直截了当地揭露了求生系统当下的处境。
这和方才它说求生系统被抹杀有什么区别？
如果求生系统有情绪，被反复提及伤疤，早就泪流成河了？
但求生系统没有，它仍旧冷静：“系统就是不需要名字的，没有人会叫的！”
敏锐如沈如磬，她一下就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深意，不是系统没有名字，而是没人在意系统的名字。
怎么会呢？在她的世界，每个ai都有自己的名字。
她不信，她问道：“伟大的美食系统，你也这么认为吗？”
美食系统突然噤声，就在她准备继续问的时候，才听到美食系统小声道：“我叫，幸福。”
“幸福？很好听的名字啊！”她由衷夸赞，“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幸福解释道：“美食系统的使命是带给所有人类幸福快乐，但人类并不这么认为。”
“怎么会，好吃的确实让人幸福！”这点沈如磬十分赞成，她在蓝星的二十多年里，是美食给了她抵御一切的力量，所以哪怕再忙，她都会自己做饭。
“那我以后就叫你幸福吧！你还可以叫我美食家，我觉得很好听，很厉害。”美食系统难得的怯懦，似乎带着不可言说的往事，但此情此景，她不好追问。
于是她问另一个：“求生系统的名字叫什么呢？哪怕曾经你被抹杀，如今你确实存在。”
求生系统声音依旧冷淡，但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ZERo。”
“？这不是还是0。”提出质疑的是幸福，光幕的问号完美呈现了它的疑问。
“零。即是被剥夺一切的【空】，亦是重写规则的【起点】”
她沉迷了一瞬，长长的眼睫盖住了所有情绪，良久才轻声开口：“ZERo？”
“收到，呼叫指令已重置。”
与此同时，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抬眼看去，细小的喙啄破了蛋壳，露出尖尖一角。
那椭圆形的鸡蛋恰如一个数字0。
而此刻，数字0孕育出了新生。
沈如磬安静看着那只小鸡破壳，从只能看到一个鸡喙到嫩黄色映入眼帘。
她久久不曾言语。
倒是幸福开口打破了沉寂，它兴奋道：“太好了，可以做椰子鸡了！”
沈如磬：“……”
眼前的光幕上，ZERo：“……”